路留生有点明白一楼的那些人在笑什么了,恐怕他们早就知道台上的人想干什么,所以才笑得。这把剑在大部分的江湖人眼里实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不过路留生他倒是没笑,而且也觉得笑得那些人很没礼貌。
拿了把装饰剑就装饰剑呗,人家也不是要用这剑来跟人比试的,只是单纯的来表演的,自然是越夸张的剑越好,这群人笑什么?
那个手持剑柄的人倒并没有一楼传来的哄笑声而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唇边依旧露着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淡淡的笑。
他一个翻身就上了台。
“他拿剑干嘛?”百晓生在路留生耳边嘀咕。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拿剑了。”楼下有人喊道。
倒也有人认出来了华荣月,这边离江边也不远,此处的人也经常会去船上逛逛,自然也听说过花颜的名字。
但他们只看见过华荣月拿着花的样子,还从未看见过他手持利刃的样子。这会新奇的同时,心下也有些质疑。
美人持花是风雅,美人如果用剑,不小心把自己伤了,那可就是个笑话了。
路留生他们坐在这边,渐渐的也从周围人的谈话声中渐渐的了解到了面前的这个人。
委身于秦淮河花船之上,无依无靠,无牵无挂,靠卖艺为生的一个苦命人罢了。
这样的人在这秦淮河之上绝不仅仅只有一个,也绝不彻底消失。
老板明显有些懵,一是他找了个跳剑舞的想要迎合一下江湖人口味,却没想到有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二是他估计也看了出来,一楼的那桌人纯心想要挑事。
华荣月将剑出鞘,听着熟悉的一声铁器碰撞的声音,心里微微的畅快了一秒。
剑是把好剑,在易玲珑的记忆里,华荣月所理解的就是能杀人的就是好剑。
“又下雨了。”楼下忽然有人说道。
大家瞬间视线都朝着外面看去,只见外面的烟雨朦胧里,雨点声也越来越大,就像是一曲鼓点一样。
在船上的这些日子,华荣月已经摸够了花,冷不丁碰见一把铁器,她忽然间就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外面的雨声渐响时,笙箫奏起。华荣月持着剑,内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剑好像都在抖。
她觉得易玲珑果然是最适合练武的,即使掌控着身体的人是她,在重新摸上武器的那一刻,她也是同样的兴奋。
悬挂在舞台两侧的灯笼忽然间忽明忽灭,里面的火苗像是被风吹过一样,猛烈的抖动了几下。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烈。
随着这抖动的火苗,一种浓浓的压迫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舞台上的人转过了身来。
他那张戴着奇怪面具的脸,在忽明忽灭的灯光里依旧是带着笑容的。
然而就像是梦境一样,伴随着蜡烛闪烁的灯光,他唇角的那丝笑容,越发显得娇艳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