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思人,萧君生心头浮起一道酸楚,忍不住拿起毛笔,写下几句诗,“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一想想这首诗是悼念亡妻的,他顿生不祥,手忙脚乱的扯过宣纸,揉作一团扔进了字纸篓。
也许动作太过急促,不小心蹭到了书桌上的一瓶水养植物,上等的青花瓷器居然碎掉了!
萧君生大惊,黑眸里浮起一道愕然。
这杯子是夏瑾给他的礼物!如果它摔到地上或磕到桌子上,碎了也不奇怪,但他就那么轻轻蹭了一下,花瓶甚至都没倒翻,怎么会碎呢?
古书上讲,杯子不摔自裂,恐祸事将临。但萧君生并不是个迷信的人,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的收拾好碎裂的花瓶,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是后来,在每一个失眠的深夜,每每想起这一段插曲,他就心痛不已。
如果当时警惕了,也许自己就不会永远失去夏瑾,落得个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下场。
一生荒唐,换来热泪,千行。
萧圣带着言小念参观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确切的说,在沈迟傻掉之前,他一直生活在这个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是个彻头彻尾的富二代。
锦衣玉食,不需为生计发愁,不要管过去未来,因为他一生下来就是超级富豪了。
如果没有安晓棠,没有沈迟,就没有后来的车祸,他会安心做个富二代,那么就不会遇到言小念,也没有三个宝宝
也许这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好了。
言小念对萧圣小时候玩过的玩具都非常感兴趣,怕老公觉得她幼稚,就把萧圣赶了出去,自己在他房间里参观。
她没看到萧圣又悄悄的回来了。他优雅的靠在墙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妻子,黑眸里汪着一池温柔。
更让言小念感兴趣的是萧圣的照片,从出生到十五岁,按年龄摆放在相册里。
他刚出生那会,和阿贝真得好像,简直一比一复制,都是傻白甜型,软萌软萌的,白白又嫩嫩,像个糯米团子。
言小念喜欢极了,左右瞥了两眼,然后迅速把老公的满月照塞进了裤兜,这个敏捷的动作,不由得让人联想到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随随便便就把别人的围巾塞进了裤腰。
萧圣勾唇无奈一笑,浓睫微弹,看了眼天花板。
唉,娶了个傻老婆,这家里的每一片树叶,每一根鸡毛都是她的,用得着偷吗?
不过见她偷自己的照片,他心里暖暖的。所以并没有立刻揭穿妻子,而是环抱双臂,默默的看妻子那些可笑又温馨的举动。
言小念则捧着老公的照片继续欣赏,从萧圣的幼儿时期,一页页的翻过去。看了一遍后,她更疼他了,仿佛他是自己从小捧到大的孩子,她开始热爱婆婆夏瑾。
婆婆爱萧圣,一定像她爱阿贝那样
萧圣的照片定格在15岁,从那之后,他便没有特意拍过生活照。
15岁的他已经初见锋芒,面部轮廓分明,眉眼青涩中暗藏犀利,鼻梁挺直,菲薄的嘴唇呈现出健康的淡粉色,十分养眼,是个绝色的美少年。
言小念心脏再次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像做贼似的把这张照片藏进口袋里。
“咳”萧圣握拳抵住薄唇,清了一下嗓子,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邪魅笑意,好像能洞察她的想法似的,揭露道,“言小念,过分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