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踌躇了一会儿,想着不清楚裴时在哪个房间就贸然跑上来,会不会不太礼貌?
正想转身离开,右手边最近的一扇房门被人打开,裴时走了出来。
他身上又换了一套好质感的棉麻衬衫和一条灰色长裤,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发丝成缕,一副刚洗好澡的样子。
看着小姑娘局促地站在楼梯边上,他疑惑地询问着:“是需要什么东西吗?”
海盐味的沐浴露香加上男人低沉的嗓音,让空气变得朦胧,激得人灵魂荡漾。
又来了!好帅!啊啊啊啊!
云软枝心中狂叫,身子不自觉的站僵硬,语气轻而快,“我有点饿了。”
饿得有点失去理智。
馋,她是真的馋。
裴时倚着楼梯扶手,那一刻光影打在他的脸上,吊灯将他的光影照印在墙上,长发半扎,额前碎发渐湿,半边脸在阴影之下,水滴滑落至颈上。
云软枝的心脏忽然又不受控制的重重跳了几下,在空旷的长廊中仿佛有回响。
她终究还是胆子太小。
理智比欲望跑得快。
她告诉自己,
眼前这个可馋不得。
偷摘月亮是大罪过。
“要吃什么?你先看看,虽然这天气不一定会有人送来。”
裴时下巴抬了抬,把手机往她跟前递,镇定自若地划拉着手机屏幕,像是没注意到她那一瞬间的兵荒马乱。
云软枝悄悄抬眸看了裴时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摆正心态,恢复起平时的笑容,摆了摆手,“不不不,不用的,我会做饭,我上来就是想问问,您的厨房和食材可以用吗?”
裴时颔首,“可以。”
“好的,那您继续休息吧。”
云软枝礼貌地客气了一句,便下了楼,尽管她走的很慢,但背影依然是掩饰不住的慌忙。
裴时倚着木梯扶手往下望,面无表情的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踱步回到房间里。
他翻动着书页,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刚刚女孩的神情,在确定是心中所想的那样后,他眼里终闪过一丝错愕。
过了几秒。
他叹息一声。
到底还是年纪小,叛逆期。
就喜欢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
都是青春。
可十多岁的年纪,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对着一个精神病人露出那样的神情,过两年再想起来,她一定会觉得厌恶。
男人垂了垂眼眸,流畅地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眸光全是自嘲,余光飘向书页左下角。
书页至末尾写了一句话。
【执念往往来源于未知】
【是错误,就该及时停止。】
【只能停止以防酿造更大的悲剧】
云软枝靠在厨房的墙上,锅里正在煲着色泽鲜黄的鸡汤,因为她和裴时都淋了雨,她还往鸡汤里加了不少姜片。
阴郁的雨天,最适合喝一盅滋补的滚汤。
云软枝的手心也在烟火气中发烫,若不是刚刚探了探额头,她都以为自己是发烧了。
后来想,大概是因为刚刚太轻易的被裴时搅动的心神不宁。
前世与今生那朦胧又模糊不清的感情重叠在一起。
她太清楚这种分明的情绪是什么了。
她喜欢裴时。
崇拜了六年未曾谋面的月亮。
仅凭一面就无法克制的喜欢上了。
二十六岁的裴时与二十二岁的裴时,同样拥有致人性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