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从云软枝的脚跟蔓延到脖颈,她心里赫然发空。
她心中腾升一抹不好的预感。
屋外鸣笛声又响。
她推开门至院子中,院子的大门敞开着,正中央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旁边还站着两个人,手里不知道握着什么。
她有些迷茫。
车窗缓慢放下,她看见车窗里坐的端端正正的男人,他的瞳孔里充满了烟灰色,里面什么也装不下,甚至再没有她的身影。
只是看了她一眼,车窗便摇上去,车子启动,渐行渐远。
“裴时。”云软枝光着脚丫子,想跑过去,第六感告诉她,裴时他不会回来了。
助理立马拦住了她,态度恶劣得不像话,把她推到地上,手剐蹭出了血珠,“云小姐,收拾收拾离开吧。”
她看着他的车子走远,眼泪到底还是冒出来了。
她想,她踏过春夏秋冬与生命的枷锁,来到他的身边,从什么都不奢望,只希望他活着。
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靠近他的机会。
可他却好像不要她了。
没有解释,也没有嘱托。
她又想,这样温柔的人,怎么能狠心做下这么绝情的事儿呢。
裴时坐在车里,身后的圆孔枪抵在他的背后,大先生那张仁慈的脸上都是诡异的笑容,“裴时,我现在满足你了,你也该实现诺言了吧。”
裴时抬了抬下巴,“可以,港口和岛都归你。”
大先生用枪狠狠拍在他的额头上,把他好看的美人尖划出一道血痕,“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的,把北西那条暗线给我交出来,别想瞒我,我知道他们把它给你了。”
裴时坐得端端正正,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神色冷的要命,任凭鲜血流进他的嘴里。
大先生又威胁,“你倔吧,我把那姑娘一起绑了,你就倔不了了。”
裴时眼里闪出寒芒,神色无比“我最讨厌人威胁我,你要是真绑了人,我保证那条线你这辈子都吃不到肚子里,你可以试试再威胁看看,我不建议拉着你们一起死。”
“你他妈的。”大先生气急,又无奈,只能朝驾驶位吼道:“开快点,一路开到黑码头,这小子的人一会就追来了,中午之前,咱们离开这里。”
说完,他看向裴时,然而现在裴时看上去冷静沉着毫无情绪,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他。
他本来想把小姑娘一起抓过来的念头也没了。
昨天逼供了一个晚上,耗到现在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再者说,他不觉得一个小疯子会为了女人改变主意,绑了也没有意义。
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表面从容内心冷血的人。
大先生左右想不出来对策,只能是狠狠扇了裴时一巴掌,“我就不信了,到了东亚你的嘴还能那么硬,那边杀人可不犯法,咱们可以慢慢玩。”
裴时冷笑,一向温和的他嘴此刻毒的不像话,“你果然是个疯子,话说你应该不是我外公,你应该是我爷爷。”
似乎是在故意激怒老人,挑战着他最脆弱的神经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