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云不以为然,他浪荡是浪荡,但对母亲的责任还是不会放弃。
被媳妇说得烦了,就会说几句媳妇,要是还得寸进尺,就可能会上手。
至于最小的弟弟李牧山暂时做点卖水果的小生意,还没有成家,属于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目前常住在村子的也就大哥,二哥两家。
老六夫妻俩在镇上租房住,老七就住在自己开的水果店里。
大哥媳妇是指望不上,那就只能去找二嫂来帮照看。
李牧羊也不可能一直守在家里看着老娘,现在家徒四壁不说,而且上辈子记得医生说过,老娘的偏瘫开始只是中风,也不一定会半身不遂。
若是能好好治疗,不说和之前一样活动自如,至少站能起来,拄着拐杖走路是没有问题。
说到底,都是钱的事情。
有钱就能看病,没钱医院门口朝南开,你进去也无人理睬。
李牧羊觉得都重生了,怎么着都要试试吧。
老娘辛辛苦苦将孩子们都抓养大,还没享半天清福呢,就一直躺在炕上等到死,太可怜了。
“你二嫂也不容易,你哥长年累月起早贪黑不着家,她一个人要照顾三个孩子……”
“那要不就让二嫂隔几个小时过来看看?”
“那倒也行,都怪娘这个身体,净给你们添麻烦,你说你都三十一了,还没个对象,还都不是娘拖累的。每当想起这事,娘的这颗心啊,就疼的不行,老天爷要是真有眼,就将我这一口气收走算了。”
这是袁如凤最常说的话。
前世李牧羊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平均每天母亲都要说好几遍。
是开心也说,难过也说,生气也说,反正就是无时无刻不再说,每当说完这句话,她就仿佛是轻松很多,心情会暂时平静下来。
李牧羊心里清楚母亲不是故意装腔作势,或者阴阳怪气。
她就是急,也无可奈何。
她是一个善良温柔和善的女人,一辈子操持着家务,养大了这么多孩子,又在前几年没有生病时还照顾着好几个孙子。
她觉得她现在不能做事,被人干养着,很难受。
勤劳的人一旦停下来,会比懒惰的人做事还要痛苦。
李牧羊温和地帮母亲将枕头放好一些,“娘,你这么好的人,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再说我都还没媳妇呢,你要是走了,可就看不到了。”
袁如凤微微一怔,眼眶湿润了,“我可怜的儿,你说说,人家都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了,你现在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娘看到你就心疼,你说你这么老实的娃,怎么就走到这般田地了呢?”
“这有啥嘛,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人家都说,树上留到最后的果子,吃起来最甜。你看看,我这不就是最后的果子嘛,说不定我找的老婆比谁家的都好呢。”
李牧羊用手背帮母亲抹去眼泪。
平躺着真是件痛苦的事情,眼泪无法流走,只能停在眼眶里,直到慢慢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