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正色道:“此事本宫问心无愧,公主信也好、不信也罢,又与本宫又何妨碍?”
论辈分她是母妃,论身份也已是一宫妃主,她其实根本无须理会怀恪公主的看法。
怀恪低下头:“我……事情太过突然,我额娘她……一夕之间,竟落得如此境地,也难免心生怨怼。”她亦是屡次哀求,方才得了入宫探视的机会。
舒锦揉了揉眉心,“此事早已查清,人证物证确凿,齐贵人落得如此境地,并不冤枉。”
怀恪咬了咬嘴唇,仍旧替生母觉得委屈,“额娘是中了算计。”
舒锦都笑了:“中了算计也罢、被人误导也好,这事情,是她亲手做下,总归是做不得假。皇上这般处置,已经是看在公主与三阿哥份上了,否则……这般罪名,即使不赐死,也得打入冷宫。”
裕妃的话,叫怀恪噎得慌,偏生找不出辩驳之词。
舒锦叹了口气:“公主还是劝劝齐贵人,见好就收吧。她觉得委屈,皇后那边只怕比她更委屈呢。”
前半句话,怀恪公主倒是听进心里去了,可到了后半句,怀恪又生出几分怨愤来,“我从小到大,见惯了她欺负我额娘。她都是皇后了,还有什么不知足?”——此番分明是想要置额娘于死地啊!
舒锦又忍不住笑了,这人心啊,终究是偏的。
“那齐贵人又有什么不知足呢?原本儿女双全,四妃之首——她若是满足了,又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既做了,就得承担后果。
怀恪被这话给噎住了,良久才道:“多年积怨,到了如今地步,额娘已经不能收手了。”一旦中宫有了嫡子,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怀恪如今只庆幸,皇后没有身孕,否则便真的没有活路了。
懋嫔忽的再度开口:“公主这话也有道理,皇后娘娘若得贤德宽仁一些,想来齐贵人也不至于如此了。”
舒锦一愣,懋嫔这话虽然有些道理,但这分明是在挑拨啊。
怀恪抬眼看向这位素与自己额娘并不亲厚的懋嫔宋氏,不禁眼圈一红:“可事已至此,我也只求额娘与弘时好好活着,便知足了。”
好好活着?这可要求也一点也不简单啊。
什么叫“好好”活着,那便是就算当不了太子,好歹也混个亲王郡王呗。
懋嫔微微一笑:“那就看皇后娘娘是否容得下了。”
听得此言,怀恪不禁大为愤慨:“我额娘和弘时已经落得如此地步,难道还不够吗?”
舒锦忍不住瞪了懋嫔一眼:“你就少说两句吧!”
懋嫔略略心虚,忙低下头了。
舒锦这才对怀恪宽慰道:“你大可放心,弘时阿哥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终归还是在意子嗣的。至于你额娘,皇上将她禁足,既是惩罚,也是保护。如今负责看守长春宫的可都是御前的人。”
听得此言,怀恪这才略略平复了几分。
舒锦又道:“公主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孝顺皇父,好好养胎。”
怀恪扶着腰身屈膝一礼:“多谢母妃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