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丝拦住叶能静的瞬间,女子已将玉玺揽入怀里。
双方各自收了道法,落在殿内对峙起来。
叶能静睁目望去,即使隔着一层白纱,也遮不住女子的天姿国色、风姿绰约。
面纱未遮住的一双明眸仿佛看透了世间百态,流露出智光与慧心。
此般气质,翻遍大乾,再无二人。
叶能静识出了眼前之人,不怒反笑:“上官婉儿,你不过初入通幽境,见到老夫,非但不逃,还敢反击抢夺玉玺?”
上官婉儿并不言语,美眸四下环顾,心中则思索着脱身之策。
见对方竟不理睬自己,叶能静大怒,甩手祭出拂尘,化作一只斑斓猛虎,携千钧之力咆哮而来!
上官婉儿玉臂微抬,玉清丝缠绕作一道圆镜,硬生生接了这一击,身子却被强大的劲力击飞了出去。
然而下一刻,上官婉儿足下轻点地面,巧妙地将劲力化掉,原本被打碎的圆镜也恢复成两条轻盈丝带,飞回到婉儿腰间。
叶能静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眼睛眯了起来。
这玉清丝是终南山内仅有的十只玄清蚕所吐之丝,经瑶光境以上道人以上清洞玄真炁祭炼四十九日后,方可织造。
成丝之后,其质如玉,清滑适体,且逢火不燃,经水不沉,刀剑皆不能入,内视境下不能破之。
玄清蚕本就稀少,更是十年一吐丝,上官婉儿这两条丝带,不知用去了多少!
叶能静嫉妒不忿之心溢出了整张老脸,他身为叶法善的族叔,都没有一缕玉清丝!
此女甚至都不是道门中人,她凭什么?
还不是因为和太平公主关系好,这群皇室虫豸,全都该死!
叶能静怀怒纵身飞去,聚全身之力一掌打出!同时,道法施展,拂尘再度幻化成虎,飞扑过来。
上官婉儿心知自己初入通幽,绝非沉浸玉衡境多年的叶能静对手,于是手拈法诀,玉清丝缠绕成一幅画卷暂拦攻势,转身,朱唇轻启,吟唱起一段歌谣来。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娓娓动听,就在歌声响起的那一瞬,一片片白云般的雾气升腾起来,上官婉儿骤然消失在了叶能静的眼前,玉清丝也隐去不见。
白色云雾轻柔地笼罩四周,只剩下悦耳动人的歌声飘荡在殿内。
叶能静不屑地哼了一声:“太上缥缈歌诀。”
崇玄署上清道的道法,叶能静是正一道的道人,很是厌恶此道。
虽然嘴上鄙夷,然而他心中始终保持谨慎,全神贯注地感知着上官婉儿的行踪。
良久,半空中似乎略过一道痕迹,叶能静神念一动,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点,拂尘化作只老熊猛然砸到了上官婉儿肩部。
上官婉儿闷哼一声,玉体微晃,强挨了这一记,速度不减地向殿外逃去,眨眼间便不见踪迹。
叶能静正待要追,韦后赶来,连忙阻止道:“道长,大事要紧。”
叶能静闻言停住脚步,他深知此次政变的核心是韦皇后,韦后在,叛军才有正统之名,因此自己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只是在自己眼前溜走了上官婉儿,叶能静有些气恼道:
“玉玺落入此女之手,恐怕会有祸患。”
韦后却并不放在心上:“她纵然拟了诏书去找太平公主,太平也需要时间筹集人手,那时我早已将相王等人除了,她与太平独木难支,又能作何?”
说完,韦后吩咐一个禁军道:
“去找鲁国公,命他即刻带兵将朝臣全部押进两仪殿,有不从者,斩!”
……
上官婉儿很快赶回了安仁殿,方一进屋,便是一口血咳出,婢女们大惊,慌忙上前搀扶。
摘下面纱,因受伤而泛白的绝美容颜此刻更显的楚楚动人,上官婉儿将玉玺交给婢女,皓齿轻启:
“快将玉玺与诏书送去令月那里,要快。”
那婢女有些犹豫:“昭容受伤,对方若追来该如何,奴婢还是护在您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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