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桐柏山招抚的五六千贼兵,绝大部分都是桐柏山里面黄肌瘦的贫民,身体素质可见一斑;而将他们填入代、忻等地的禁军,与其说是招抚,不如说是流放,远离故土,背弃妻儿父母,而编入禁厢兵,几乎终身都无望放归,能指望他们有多强的战斗力?
这些人里即便还有一些老寇,刀兵也多娴熟,但这些老寇只能打顺风仗。
倘若遇到悍敌,要能指望他们冲锋在前、陷阵杀敌,徐怀都可以将头颅割给他们。
事实上朝廷也不仅仅是这次招抚桐柏山寇,补充忻代等地的兵员不足,大越上百年以来,搜捕盗寇以填禁厢,早就成了惯例。
这种做法,对内地的治安当然是有好处,但使得禁厢军兵员驳杂,多奸滑之辈,对战斗力的负面限制,却又太大、太深。
徐怀心里真是不爽,有时候对大越规制了解越深,便越发清晰看到建和元年的滔天大祸因何而至。
不过,徐怀还是想着将这些烦恼抛之脑后。
这是大越行之百余年的规制,是祖宗法,不是他觉得有问题就能改变的现状,他算老几啊?
贼军招抚安置已近尾声,淮源乡营撤裁在际。
对淮源乡营剿匪有功,朝廷也再次颁下奖赏,但只是一些锦帛赏钱,实质性的封官赏爵一概没有。
还是程伦英、朱通等人看不过去,举荐晋龙泉到县尉司任统领刀弓手的都将,将巡检司都将位置让给徐武江。
淮源治县一事,路司都无权置喙,需要朝堂诸公权衡利弊决议,但淮源城已经建成,徐怀倒不希望急着置县。
置县后,知县、县丞、县尉等官职,朝廷主要从士臣中选授,地方势力最多控制押司等衙吏差遣,彼此制衡之下,很多地方都需要做出让步,远不如现在地方势力控制淮源的一切。
在过去两月里,徐氏大举在狮陀岭与金砂沟之间,为徐武富、徐恒、徐忱父子三人修建墓庙。
唐天德也极为配合,抢在十八里坞没有收复之前,召集聚集到淮源城的唐氏族人,商议决定在狮驼岭为唐文仲及其他唐氏在匪乱中受害及战死族人建衣冠冢、墓庙。
为使唐文仲的墓庙建到狮驼岭西峰看上去更合理,唐盘、唐青等人将家迁往金砂沟寨,以示唐氏有族人在此开枝散叶,唐文仲的墓庙也不虞会缺族人祭扫。
徐伯松、徐仲榆等人做主,决定将长房徐武富名下的田宅优先向参与剿匪的乡兵低价出售,筹措建墓之资;而唐氏修建墓庙之资,暂时先从徐氏拆借。
依大越律例,户绝当售田宅以为丧葬之资,余财则由近亲及在室女、出嫁女继承。
徐伯松他们这么做,完完全全是合乎规制的。
招募两千青壮开山辟道,修建墓庙动静太大、太奢阔、太豪华?
徐武富为徐氏宗族劳碌半生,为遮护莽虎徐怀遭贼兵乱箭射杀,死后葬得奢阔一些不应该吗?
两个月内将徐武富家位于青柳溪五千余亩良田,鹿台寨院舍一百六十余间售出,同时还由铸锋堂收购徐武富在玉皇岭北坡草场及淮源、泌阳骡马市所占的份额,总计筹得四万余贯钱,用于修造鹿台及歇马山往金砂沟的车马道,修建位于狮驼岭西峰南北麓的墓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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