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箫努力将嘴里的布团吐出来,说道:“你没有将我们交给王番,更没有将我们交给葛伯奕,必然是有所求,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你别表现得这么淡定啊!你不一脸震惊的先问我们怎么会识穿你的身份,郡主岂非更要怀疑,这一切都是你我合谋设下的陷阱?”徐怀笑道。
陈子箫见萧燕菡瞪眼看过来,一副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苦涩说道:“我自认为处处谨慎,断无露出马脚的可能,但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我甚至到这时才识得你假痴不癫的真面目,再蠢也知道铸锋堂必然隐藏着世人未能窥得的惊天秘密。我即便想问,你们会说吗?”
“有何不能说?我诚心将郡主与韩将军请过来交个朋友,想要做个前路知己,当然要以诚相待,”徐怀随手将萧雨菡嘴里的布团也拔出来,坐回到对面椅子上,跟徐武碛说道,“五叔,韩将军早年流窜到淮源镇来,与你就见过面,你露出真容,看韩将军还认不认得你……”
徐武碛将牙套取出来,揉了揉还有些不适应的颊骨,手举火把坐到侧面,笑着问陈子箫:“陈兄可还认得在下?”
“徐武碛?!”陈子箫看清楚徐武碛的脸,似有一道闪电劈入他的脑海,但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将困扰他多时的疑惑破开,瞠目结舌的在徐武碛、徐怀两人脸上打量,半晌都没有一个字吐出来。
“韩将军想到什么了?”徐怀问道。
“桐柏山匪乱后期,你在淮源镇打死徐恒、打伤徐武碛,便此举令郑恢对徐武富再无怀疑,遂拉董其锋与徐武富合谋,却毫无防备的踏入你们所设的陷阱,最终为你们伏杀——真是可怜啊,徐武富、郑恢、董其锋到死都没有想到徐武碛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的人。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小小的玉皇岭,是什么叫徐武碛在徐武富身边如此隐忍,小小徐族之内,是什么叫你们费尽心机玩这一出反间计,最终将郑恢、董其锋他们也一把坑死?你们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才会如此吧,啊,”陈子箫陡然想到一种可能,难以置信的盯住徐怀打量,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你不是徐武宣的儿子,你是王孝成的儿子!”
徐怀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咂嘴说道:“你这么一个人物,契丹竟然将你扔到我们那个穷乡僻壤当一个细作,还一扔几年不管不问,合该被赤扈人打得七零八落,没有还手之力啊!我们现在应该够坦诚了吧,接下来是不是谈谈如何做朋友的事?”
徐怀见萧燕菡脸上挂着冷笑,一副认定他与陈子箫在表演的样子,将手里破布砸她脸上去,骂道:“胸大无脑的蠢货,你今天要能耐住性子不受激,不气急败坏去找陈子箫,我还真找不到将你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你!”萧燕菡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气,猛然要站起来扑咬徐怀,但身子被捆绑在椅子上,连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
“骂你蠢,你还不服气是不是?”
徐怀蹲下来,拍打着萧燕菡咬牙切齿的脸蛋,说道,
“陈子箫除了失策没有想到他的身份早被我们窥破外,其他猜得都大体没错,曹师利他人就在岢岚,很可能我今夜就要率队护送朱沆随曹师利前往朔州。调令随时就会下传过来,所以我只能将你们直接带到兵营说话。现在也没有时间跟你们打哑谜了。你们什么意图,我很清楚,不管你们在大越是否另有密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曹师雄、曹师利的南附,早已经在你们的预料之中——契丹衰败已不可遏制,上京、中京腹心之地早就处于赤扈人的兵锋威胁之下,即便有汉将心存异念,以萧林牙之能也无可奈何,出兵即便能剿灭朔州曹氏,也只会令西京道更风雨飘摇,破漏百出。而萧林牙在西京道主政多年,对大越庙堂诸公的秉性,特别是对蔡铤这人极为了解,知道蔡铤这些人工于巧计而怯于勇斗,见小利而忘生死,所以你们一定猜想到曹师雄、曹师利一旦南附,蔡铤必然希望将西京道守兵都吸引到应州,以便偏师能从岚州杀出,会同朔州降军奔袭防御空虚的大同城;而你们也一定会在大同摆下空城引诱偏师入彀。大同看似没有什么守兵,但实际还有七八万契丹及诸蕃青壮。契丹衰败,官府早就不得人心,特别是上京都有可能不保,人心都惶惶不安,正常情况下,大同即便有七八万契丹及诸蕃青壮,萧林石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将他们发动起来守城。所以你们才会不惜死间,也要在岢岚先挑起汉蕃激烈的矛盾,以便这些消息传回到大同,激起大同城里七八万契丹及诸蕃青壮的同仇敌忾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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