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非高相沉不住气,实在是这事一旦有所不慎,天真的都要塌下来啊!”赵范也不管顾藩沉默的坐在一旁,他手抚着桌案一角,窥着周鹤、高纯年二人的神色,说道。
“河洛全力配合,也无胜算吗?”周鹤问道。
“要说一点胜算都无,那是赵范欺诓周相、高相,但胜算绝不会超过三成,个中缘由,想必周相、高相不需要赵范多嘴,”赵范说道,“现在就看周相、高相是不是真要由着陛下的性子,仓促集结十数万兵马于滍水之畔,冒着半壁江山倾覆的风险,逼迫郑国公去搏这三成胜算吗?!”
赵范都这么说了,周鹤、高纯年还能说什么,真去“逼迫”郑怀忠听从圣意行事?
等了一会儿,见周高都哑口无言,赵范起身告辞道:“赵范随钱郎君赶来襄阳,骨架子都快颠散架掉,实在疲惫不堪,这时候支撑不住了。”
看着赵范走出政事堂,高纯年忧虑的说道:“看来河洛这次未必会听从圣意行事了,不过楚山屡屡擅自行事,而这次胜算实在太低,我们也不能苛责河洛太多啊……”
“……”周鹤沉吟片晌,看向顾藩,问道,“前线战事激烈,江淮荆湖屡屡加征以供军需,民众早就不堪重负,兼之大量流民南涌,争地争田日益激烈,赣湘等地皆有不少流民躁动,为寇为匪劫掠地方,这事已越演越烈。以往 。以往我们忧陛下劳心太甚,将这些奏章压下,勒令路司州县勉力处置,此时看来,还是需要叫陛下知道江淮荆湖形势的紧迫啊!顾相以为如何?”
“以往奏章压都压下来,突然捧到陛下面前,还以为我们闹情绪呢!”顾藩说道,“不过,但凡有什么新的情况发生,路司州县飞骑上奏,确是要禀于陛下知晓。”
顾藩的态度也很明确,想要叫建继帝知难而退,不能拿以往的事,他不想跟着吃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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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十数日,建继帝每日都会在垂拱殿召见东府、西府诸相,催促出兵事宜。
其时右骁胜军已在刘衍的率领下南下,襄阳、南阳附近,直属于御营司所辖的兵马仅有邓珪、张辛所部左右宣武军。
即便将从太原南撤军民中挑选的屯田健锐都编入现役,但去除襄阳等地必要的卫戍兵力,也最多只能抽调三万甲卒北上。
而楚山集结于西线的兵马以及河洛在襄城等地的驻军,总计也仅有三万兵卒。
与此同时,河洛则传来潼关失守的消息。
除了有数万虏兵从淆函故道逼近函谷关(灵宝县)外,占据平陆的虏兵也早已在茅津渡北岸搜集舟船,迫不及待欲在黄河冰封之前就强渡黄河。
郑怀忠有时一日连上三封奏章,陈述洛阳危急,奏请朝廷出兵加强襄城以南的防御,掩护河洛民众南撤,而他将亲率左右神武军五万精锐殿后,郑怀忠的奏章也是“字字血泪”,表示但凡河洛有一人未走,他将决死据守孟津、洛阳、偃师等河
洛北部的城池拖延虏兵南下。
总而言之,河洛精兵此时无暇分身南下,最多是让杨麟率部提前南下,进入伏牛山与嵩山之间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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