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它也找不出真凭实据啊!预言不是龙说的,猜测不是龙做的,就连冒险下凡,也不是敖汾一条龙的主意,这里面牵涉的事太多了。
敖汾本来应该跟单独跟岳棠说这些话的。
现在的发展让龙头痛。
“你们又不是预言中人,你们急什么啊?”
“如此大事,岂能当做儿戏?”朱丹掌门皱眉说。
敖汾翻着眼睛反驳:“多大的事,你们也管不了啊!”
“你——”
那位青松派长老气得倒仰。
厅堂里吵吵嚷嚷。
不得不说,敖汾很能扛得住压力,哪怕有一群剑修盯着它,这条龙也能淡定地视若不见。
这才哪到哪啊,敖汾心想,它在天界可是跟这些剑修的师门祖宗打交道的。
巫锦城正要说话,忽然神情一变,转而望向门口。
船舱门开了。
青松派长老下意识地想要呵斥——他知道自己的弟子肯定在门口偷听,可是听归听,擅自进来就不礼貌了——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舱门前站着的人一身青衫,形貌不俗,雅怀有概。
飞舟行于海上,厅堂的位置是最好的,打开门窗就能看到万顷海波。如今云涛接海,破开的浪花犹如碎玉,皆在此人身后明灭。
“岳先生?”
众人一惊,纷纷站起。
敖汾也猛然扭过脖子,审视着来人。
朱丹掌门连忙望向周宗主与巫锦城,岳棠不是昏迷了吗?
别说飞升飞到一半回头这离谱的事了,单说神魂被暴涨真元冲击得境界不稳,没有十来天都休想恢复。
怎么就起来了?
朱丹掌门也忍不住瞪视弟子,以为他们谁跑去通风报信了。
无辜的青松派弟子:“……”
他们倒是想,可也要能上瀚海剑楼的船啊!岳先生分明是自己过来的!
这会儿,白歌跟敖汾的动作出奇的一致,都顾不得众人反应,一味地盯着岳棠看。
这一看,当真看出了一些异样。
尤其是敖汾。
龙看人可不看长相,岳棠长什么模样它都不在乎,它看的是神魂气息。
——万顷之陂,澄之不清,扰之不浊。
就似船外的无涯海波,不是澈清到一眼可见,受到气息搅扰亦不会浑浊,气度非凡,如渊如海,高深莫测。
敖汾的神情随之一肃,不用旁人提醒,也知道这必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岳先生。”
听到敖汾的称呼,青松派修士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剑修们心里不太高兴,以为敖汾是看人下菜碟,不过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插话的时候,索性闭嘴旁观。
巫锦城也定定地看着岳棠。
……岳棠变了。
这种变化很微妙,就像原本深藏水底的明珠主动浮了上来,不再需要旁人慧眼相识,也不再需要在特定的时间才能看到珠光,明珠不再掩饰自己了。
岳棠的身上多了一股决然的气势。
月出东山,便是万夫之望。
仿佛他走进的不是一扇门,进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厅堂,而是登上了高峰之巅,直面无垠苍穹。
大抵这个时候,反叛军首领的位置,才真正名副其实吧。
巫锦城面上泛起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他缓缓站了起来,跟众人一起迎接岳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