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外面来了桩农村人的官司,吵吵嚷嚷的。偏贺大人这些日子一直身体不适,下官觉得应该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这个病不能急,需要好好将养,不宜操劳过度。”
贺子期心中嘿了一声,从昌黎到柳城,不过是三百多里,竟然也能扯上水土不服?
贺子期很清楚乔狩义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回避下面的那个案子嘛。
“所以?”
“大人好好休息,外面那桩小案子,就让下官替您分忧吧?”
贺子期目前还不想和他正面对上,正想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就看到主簿拿着一张状纸过来了,“贺大人、乔大人,刚有人递了一张状纸上来。”
乔狞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贺大人,您先过目。”不管自己如何想架空县令的权力,明面上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说完之后,他瞥了主簿一眼,他是真傻还是故意的?
贺子期将状纸接过,随意地浏览着,咋一看内容,他心里一乐,乔猝义这回碰到了硬茬子了。这状纸上的语言简洁又犀利,叙述直击重点,仅凭这份状纸就能看出此刀笔吏非等闲之辈。
内容他只随意地扫了一遍,他习惯性地看向左下方的署名,当他看到第一个署名薛广贤,没多大感觉,但看到第二个署名吕明志时,目光就凝住了。
贺子期抓着状纸,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他等的那人,这状纸他都不能视而不见,万一是呢?
大概在一个月前,他接到恩师张献给他寄来的信,信中提起了吕明志吕颂梨秦家等人。恩师在信中重点提了吕明志,托付他方便的话,就近照拂一下他们。
他是张献一手发掘并培养起来的,恩师对他恩重如山,这也是恩师第一次和他开口。
偏偏那时,正逢柳城县令同僚坑了,工作上出了大漏子,被押解回长安了。
他接到上头的调令,让他主政柳城。如此一来,他离平州是越来越远了。有负张大人所托,他还是觉得很遗憾很愧疚。
前几天,他又收到了一封来自恩师从长安寄给他的信。这信还是他尚在昌黎的家人收到后给他送来的。恩师在信中说了他目前在京中的景况,又提及吕家对他的帮助,信末再次遗嘱他,如果吕家兄妹或者秦家有麻烦时,他能帮一定要伸手帮一把。
现在,吕明志他们显然是遇到了麻烦,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况且,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还没烧起来呢。既如此,那第一把火,就从这开始吧。燃起!
乔狩义察觉到了贺子期的异样,心中就是一紧,“贺大人——”
乔狩义话还没说完,就见贺子期对他笑道,“这次的案子由我来审吧,我来柳城也有小半个月了,说起来,也没哪个人因为水土不服歇那么久的。而且我乃柳城县令,柳城终归是我的责任,总不能一直躲懒,把所有事都丢给你。”说着,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一席话,四两拨千金,将乔狩义先前的话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的预感成真,乔狩义心一沉,但又无可奈何,接下来的事,只能随机应变了。
吕颂梨这边,他们将就着安顿下来,就有人来回报,说县令大人升堂了。
吕颂梨当时就笑了,她赌对了。
秦珩和秦昭都有些惊讶,老百姓们不是说,这位新的县令大人最近不是一直称病不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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