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一直忙到了天黑,但秦王府还是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她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劲儿,于是趁着吃饭的时候偷偷跑了,没有马,人又太多,她选择了飞檐走壁。
也是巧,她又遇上了吴循。吴循告诉她二姑娘中了毒,特别批准她可以在上元夜飞檐走壁。
“快把二姑娘抱回去!”
柳清仪看晏长风没了意识,二话不说便冲进府门拿她的药箱。她今日进宫,身上带的鸡零狗碎都被白夜司的人搜刮了去,连药渣子都没剩。
两人与生命争时间,速度都发挥到了极致,像两抹魂儿似的穿梭在国公府中,府里的下人们还以为活见了鬼,愣是没认出二少爷来。
两人配合默契,裴修刚把晏长风放在床上,柳清仪就拿来了药箱。
“还是砒石。”柳清仪找出了解药给二姑娘服下,“但这次见了血,剂量大,比上次严重,明日不知道能不能醒。”
“能醒就行。”裴修一直看着晏长风,“会不会有别的后遗症?”
“你骂我呢。”柳清仪瞥了裴二一眼,“我制的解药怎么会有后遗症,除非她吃解药的时间太迟。”
裴修对自傲的柳四姑娘一点意见也没有,这种时候她傲上天才好,“有劳柳姑娘了,两次救命之恩我记在心里了。”
柳清仪不以为意,“我是冲二姑娘,我的小命是晏家主救的,我跟二姑娘又投缘,你不用客气。”
“不。”裴修坚定道,“你是救了我两次。”
柳清仪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头没脑地说:“我曾经在山崖下碰上一对殉情的,骨头摔得四分五裂,但手是握在一起的,我一度非常不理解男女之间为什么有会有这种堪称邪教一样的感情,这会儿,我似乎是懂了。”
裴修笑了笑,殉情他不会,更不会拉着她一起死。如果她今日有个三长两短,他会一刻也不停歇地活着,让该死的死了,该上位的上位,直到他将生命耗尽。
“柳姑娘,或许还要麻烦你跑一趟腿。”他说,“圣上那边如果有中毒者,你得救。”
柳清仪看不上宫里那些人,不想浪费她的药,但她知道裴修是为了二姑娘讨这个功劳,“行,我这就去。”
晏长风走后,圣驾依旧乱着,刺客比想象中多,白夜司一共抓了五六个,竟还有弩箭射出。圣上怒不可抑,当即要求封锁诚门,全城搜捕刺客。
这个上元夜可谓彻底乱了套。去年死了孙子,他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歌舞升平,可今年是刺杀到了他自己头上,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造反。
倘若不是秦王护驾及时,他恐怕要交代在了这里。
“圣上!贵妃娘娘中了箭,箭上,有,有毒!”陈公公语无伦次地说。
“什么?竟然还敢放毒箭!”圣上气得简直要升天,“传旨,后面抓到的刺客格杀勿论,一律就地正法!”
这……
陈公公不敢应,因为圣上糊涂,今日这乱象,下这样的命令,也就意味着是宁可错杀都不放过刺客。
这意味着定会有无辜百姓受牵连,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机公报私仇,杀任何人都可以说他们是刺客,这岂非轮了套?
“父皇不可!”秦王请求道,“今日上元节,公然大开杀戒必定影响恶劣,有失民心,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秦王的话圣上听进去了,心里不由夸赞秦王仁义,顾大局。
“朕知道了,让他们只管先抓人,回宫再审,”圣上这才想起容贵妃,“随身太医可有给贵妃瞧过?”
陈公公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瞧过,但无解。”
圣上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那这不就是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