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他能坦然接受死亡,但不忍心见自己的生死兄弟沦为俘虏,所以他让他们咬了毒,关键时候能死个痛快。
但他没想到白夜司这样厉害,远距离护驾,居然还能活捉刺客。可是,他再不忍心兄弟受辱,这时候也只能死咬着不认,他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司夜大人,贵司办案难道就是凭借刺客跟谁熟来判断吗,就算他是我老部下,这能说明什么?昨天我在圣上面前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宋国公府世代忠良,为大周朝出生入死,怎么可能刺杀圣上?”
“既然裴世子不肯配合,那只好对不住了。”吴循朝手下招手。
片刻后,有两个人被带了过来,一个是裴钰的那个老部下李峰,一个是弩箭手。
裴钰不认识这弩箭手,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弩箭手可能是秦王派来的。
“裴世子,你现在招认还来得及。”吴循翘腿坐在椅子上,“被指认的话可不好看。”
裴钰心里非常忐忑,他相信李峰不会出卖他,可那个弩箭手就不一定了。如果是秦王安排的弩箭手,恐怕一定会让他当替罪羊的。
不,他不能认,他不认识这个弩箭手,白夜司根本没有证据,而且白夜司查不到秦王头上,一切都还有机会。
“司夜大人说笑了,我问心无愧。”
吴循朝李峰弹了个响指,“你主子不信你说的,你就受累再告诉他一次。”
裴钰瞳孔微缩,他看着李峰,但李峰不敢抬头看他。
“少帅,我,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坚持住!”李峰情绪有些激动,满怀着自责与愧疚,他的头偏向一边,没有脸再面对裴钰,“我打小怕水您是知道的,他们把我关在水牢里,我实在是生不如死,但凡我能来个痛快的,也不可能说出一个字!”
裴钰的心彻底凉了,如果连李峰也指认他,那他无论如何狡辩怕是都没有用。
吴循欣赏着他表情的微变化,又朝弩箭手弹了一下响指,“该你了。”
那弩箭手更是没有犹豫,把裴钰卖了个干净,“对不起世子,你交给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死我们不怕,但我们受不住白夜司的手段,我劝您也别抵抗了,这里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裴钰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他知道这是秦王的人,可偏偏他不能否认,他安排这次刺杀是最后一张牌,不能成功便要成仁。
“世子,你可还有话讲?”吴循说,“如果没有,我可就要走流程了,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此时,求路无门的赵氏颓然地瘫坐着,哭都没有了力气。
“竟是没有一人说得上话!平日里个个都来巴结我,求我做的事我都尽量满足了,可谁知换我求他们的时候,没有一个指望得上!”
裴延庆平日里颇为反感赵氏利用国公府替她的娘家人办事,这是个挖苦的好机会,可现在他也没了挖苦的心情。
他搓了一把失去了精神气的脸,“这种时候没人能替裴钰说上话,原本咱们有个最能说得上话的亲家,可之前因为秦淮月给老二媳妇下毒,已经把大长公主得罪惨了,又因为喜乐园投毒,藏匿秦淮月,裴钰在圣上那里已经是戴罪之身,我把裴家三代忠良的脸卖得干干净净,才给他换了一个不追究的机会,这次我便是拿这条老命去换,圣上也不可能原谅了裴钰。”
赵氏要崩溃了,“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等着给裴钰收尸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氏一得了信儿便赶来了北定院,她扶着丫头,脚步匆忙步履蹒跚。
“母亲,怎么把您惊动了?”裴延庆站起来搀扶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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