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风没说话,任凭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恐怕都会噩梦缠身。
“雪衣,你看好看吗?”
闻声,晏长风回头,见大姐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两只五彩大胖鸳鸯,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晏长莺:“不好看吗?”
“姐,你做的鸟伙食都挺好吧。”晏长风不能多看那两只鸳鸯,一看就想笑,跟抱窝的老母鸡似的。
晏长莺也笑了起来,“我喜欢胖乎乎的。”
在大姐院子里待到太阳落山,晏长风这才离开,回到母亲处,老爹已经回来了。
“爹,黄炳忠没有留下吃饭?”
晏川行摇头,“他说明日要去苏州府,待回来再聚。”
当着姚氏的面,晏长风没继续问,吃过饭后她跟老爹一起去了练武场,才说:“黄炳忠好像知道晏家暗桩所在。”
晏川行眉头微蹙,“你是说……”
晏长风看着老爹的表情,知道他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如果不是黄炳忠聪慧过人,又有心探我们晏家的底,那就是有人告诉他的。”
这个人,极大可能是老三,长青。
“我见到了章铭顺跟章如烟。”晏长风转了话题,将在莱州府的事告诉老爹,“章家搭上了大皇子的桥,咱们一直以为是因为私盐,然后通过冯淼搭上了大皇子,如今我猜这还不是源头,或许被大皇子看重是因为贩私盐赚了钱,但搭桥的人不是冯淼。”
晏川行:“那是谁?”
晏长风沉了口气,说:“我猜,是李瑶娘。”
晏川行瞠目,似是无法将姚娘跟大皇子联系起来。
“您有所不知,大皇子训练了一批忠于他的死士。”晏长风语速稍快,“这些人并非是武艺高强的护卫或杀手,而是一些出身或经历坎坷,生存艰难却又欲望极深的那么一批人,他们渴求出人头地,想跟命运对抗,大皇子就利用他们这样的心理,将他们从黑暗里拉出来,让他们感恩戴德至死效忠,然后再被迫走上另一条不归路,姚娘就是其中之一。”
晏川行许久没回神,沉默半晌才道:“你是说,大皇子很早就盯上咱们家,然后安排姚娘在我身边,只为了咱们家的家产?”
“应该不只是家产。”晏长风说,“您是大长公主的女婿,最初他大约只是安插一个眼线进来,后来或许为了钱,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不得不对您下手,然后扶植一个新的家主,也就是老三掌管晏家,从而方便他们做一些事。”
晏川行这辈子极少迎合谁,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某些不迎合,才导致了杀身之祸。
“可这一世姚娘死了,老三如何又跟大皇子的人扯上关联了?”
晏长风沉声道:“李瑶娘应该没死。”
晏川行惊讶,“怎么会?”明明眼睁睁看着她被厉嬷嬷打死了,如今姚娘坟头道草都老高了。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您。”晏长风说,“姚娘的尸体抬出去后没多久就被野狗咬烂了,我当时便怀疑尸体被掉了包,我将错就错,一来顾及长青的心情,不想让他被姚娘利用,二来就是想看看李瑶娘背后是什么人。”
晏川行不知道老二私下里背负了这么多,他心里内疚倍增,深深地叹了口气,“怪我,我明知道娶了你娘,不可避免地要跟朝局扯上关联,却又由着自己的性子,以为尽可能地保持距离划分界限就能避开那些事,实在是……糊涂。”
“爹,谁都想随性而活。”晏长风看着夜空,“我不也是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把一切都推给了大姐去背负吗,既然重来一次,就换咱们来背。”
晏川行拍了拍老二的肩膀,“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上贼船。”晏长风哼声说,“我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打了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