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才还虚弱到不能反抗的季临风猛地出手抓住谢澜握刀的手腕,夺刀挑断手筋一气呵成。
如果对方是高手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说不定还有余力反抗,可搁在谢澜身上简直跟杀猪一刀没宰透的效果差不多,嚎得惊天动地。
季临风嘴角抽搐,都没忍心来第二下。
“谢澜,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谢澜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季临风:“还是说谁派你来的?”
谢澜笑得惨淡,“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季临风皱眉,难道裴安就派这么个东西来杀他?他几乎怀疑这只是谢澜的一场恶作剧。
“我犯不着杀你。”季临风撕了块布料绑住伤口,“把你提交官府就够了。”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谢澜也不嚎了,拿起自己那把刀横在脖子上,“你可以强行把我带走,不过也没什么用,谁也没看见我怎么着你,反倒是如果我身上被划两刀,我可以反告你杀人,你说官府会比较相信谁呢?”
季临风不得不承认,这废物少爷说得对,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谢澜会来杀他。
这些少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跟一些作妇人有一拼,他懒得应对,只拆了那头死掉的野猪就走了。
他一走,谢澜就丢下了刀,捏着血流不止的手腕龇牙咧嘴,又兼苦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他堂堂谢三少,往日谁见了他不捧两下臭脚,做梦都没想过会混成这个样子。
什么他爹跟大皇子妃私通,什么大皇子借了他爹的种生了皇长孙,这简直是扯淡!说书都不敢这么说!
可偏偏都是真的,他天生凝血慢,他爹也有这毛病,那个什么皇长孙据说也有,呵呵,他竟然有个皇长孙兄弟,太好笑了,是不是他以后还能当皇帝啊?
他一时哭一时笑,只觉得连身边的树都在嘲笑他。
“你果真是个废物。”
就在此时,一声嘲笑从他身后传来。他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呵,裴凤鸣。”谢澜头也没回,“你以为你给自己取一个皇宫大殿的字就很有本事了吗,还不是要偷鸡摸狗,蝇营狗苟,说得自己多有本事一样,有本事你怎么不自己杀。”
“你找死!”裴安自后面扼住他的脖子,“我赏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你把握不住就别怪我了。”
谢澜被扼住脖子依旧咯咯笑着。出人头地?他怎么就信了裴安这狼心狗肺的话!
前日在醉红尘,裴安告诉他,季临风是太子要除掉的人,只要他能替太子杀了季临风,就能重获太子恩宠。
他当时信了,可现在想想,恐怕是给裴安做了替罪羊,他简直傻得彻底!
“裴凤鸣,”谢澜仰头看着裴安,半是诅咒半是嘲讽道,“你用害人的手段获得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裴安尤记的那句“上门女婿”,从那时候起,他就想着弄死这自以为是的贵公子。贵公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也成了阶下囚,狗一样地替他办事!
谢澜还在笑,像是对上门女婿的无尽嘲讽。裴安浑身颤抖着,任凭骨子里的阴寒散发出来,他要将这蠢物碎尸万段,他要这些所谓的贵公子都弄死!
笑声越来越低,谢澜的脸色越来越白,可裴安心里的怨恨仍未散尽,直到手里捏着的咽喉久久不再跳动,他才脱力松开,靠在树上大喘气。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后悔一时激动掐死了谢澜,他是要灭口,但不该用这样的方式。
他懊恼着环顾四周,猛然看见那猎杀野猪的地方有一把刀,立刻上前拿起翻看。是季临风的,刀柄上刻了一个季字。
他拿刀对着谢澜的心腹猛刺了好几刀,又生生刮下他脖子连带胸前的皮,以防叫人看出端倪。做完这一切,他将刀丢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