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太子一行没遇上叛党,却是先跟自己人打了一场。又是人困马乏之际,往日威风凛凛的禁军愣是被一群地方小兵打得狼狈至极,人数活活少了三成。
太子简直活见了鬼,“宋瑞!怎么回事!曹鹏是要造反不成!”
宋瑞心里更郁闷,人家不认太子,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倒霉,上哪说理?
裴修在太子身边,提醒道:“太子改道水路,沿途并未通知,身上可有能证明身份的信物?”
太子恍然大悟,可浑身一摸,啥也没带,只有一枚私印。本来私印也行,可寸就寸在这私印是附庸风雅之物,刻的不是太子名讳,而是“青山居士”四字。
这破居士的名号也就只有北都城里一些个捧太子臭脚的文人墨客知道,出了北都城屁也不是。
无奈之下,裴修拿出自己的官印,宋瑞拿出了自己的私印,加上那破居士的私印,勉强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曹鹏拿着“青山居士”的印信欲哭无泪,心说北都城里那些没用的公子哥儿们没事瞎起什么名号,又不能真正混出个名堂来。人家文人墨客靠才学名气打响字号,他们是靠身份打肿脸充胖子,恶心别人又害了自己,何苦来的?
悔不当初的曹知府屁颠屁颠跑去府衙外接驾,自知罪无可恕,见了太子先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
“太,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实在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泰州府,只当是叛贼上门行乱,这才叫人动手,请太子看在微臣不知情的份上恕臣无罪!”
太子一肚子脏话憋在嘴边,愣是没能骂出来,所谓不知情无罪,他自己没通知接驾,也不能怪人家怀疑。
“曹知府谨慎,本宫自不能怪你。”太子咬牙大度,“本宫一行在船上遇上叛党,大船被毁,暂时没有了落脚之地,还望曹知府腾出府衙来供禁军歇息。”
曹鹏殷勤道:“属下这就安排,这就安排!”他朝身边属下吩咐,“还不快把府衙大堂空出来给各位大人歇息。”
又对太子说:“府衙条件简陋,太子殿下贵体,端是住不得,若不嫌弃,臣另行给您安排上等客栈可好?”
太子道:“少给我装,你们这些地方官,几个在当地没有私宅,赶紧安排了就是!”
曹鹏讪笑两声,“是是,微臣这就安排。”
裴修道:“殿下,曹大人既有私宅,不妨叫禁军的兄弟们也一并住过去,他们在冷水里泡了许久,急需要舒适地方调整休息,如此才能早日行军上路。”
太子总算想起来他们出来是行军打仗的,不是游山玩水的,“霁清说得有理,都一并安排过去。”
曹鹏有些为难,“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臣的私宅小得可怜,最多几十人挤一挤,几百人是断然挤不下的。”
“你只管安排。”裴修厉声道,“太子殿下又冷又饿,你再耽误下去,仔细头上的官帽。”
这话说到了太子心里,他越发看裴霁清顺眼起来。
曹鹏无奈,只好派人去私宅安排,把自家妻小送来府衙,腾出房间给太子居住。
曹大人的私宅不大不小,二十间房,一个房间里凑合能塞十几个人,倒也勉强住下。房间里有炭盆,有暖被热水,比透风的府衙大堂好百倍。
宋瑞跟裴修住一小间,他私下问道:“裴大人一定坚持让兄弟们跟太子住在一处,可是有发现什么异常?”
裴修自然发现了异常,方才在渔船上,葛飞已将北都之乱告诉了他。消息是白夜司传来的,吴循既然已经知道了太子被迫改走水道,不可能没考虑到太子可能遇险,必定会通知各地官府提前防备,泰州府如何能不知道太子要来?
那么曹鹏必定是有问题的,他刻意将太子跟禁军分开,不是包藏祸心是什么?
不过裴修不能明说,只道:“太子金贵,谨慎些总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