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环真急忙下马来,双手搀扶起了皇极天,说道:“你为阿哥我是臣子,断然没有主子向臣子行礼的道理,这番话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阿哥若是觉得有些道理,便仔细琢磨一番,也不枉我一番心思,若是阿哥不赞同,那么听听便是,无论如何断然不可行如此大礼。”
富察环真的客气让皇极天有些难受。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拉近彼此关系的绝佳机会,但哪知在最关键的时候富察环真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若是富察环真受了这一礼,那么在父皇身边最具分量的谋臣就等于是自己的支持者,这对于他在后续夺嫡的斗争中会有极大的好处,可富察环真显然不愿意轻易地就表态,这一步退后去,就让皇极天信心满满的一拳落在了空处,滋味复杂。
不过皇极天也绝对不是什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对于一名合格的政客来说,首先要具备的就是足够厚的脸皮。
皇极天好像并未察觉到富察环真的言外之意,他飒然一笑,说道:“我虽是阿哥,但却身在局中,有许多事情看不清真相,得先生一番指点,自然是要感恩的,先生不受也无妨,于我心中,先生先是先生,再才是富察大人。”
话说完,皇极天压根不给富察环真再就这个话题说话的机会,他紧接着道:“先生,令媛夫婿死于战场有三年矣,如今三年守孝已过,令媛依然还在女子最佳的年华,可否考虑过另外择婿?”
这话说得富察环真眉头一皱,他悠叹道:“倒是考虑过,只是并未寻上好人家,不怕阿哥笑话,臣唯这独女,且又是老来得子,自然宠得娇惯一些,如今她成了寡妇,但臣也希望能找到一个好人家,能在臣百年之后善待于她,只是寡妇再嫁难如登天,虽然我金国不似秦国那般讲究礼法,对女子的过往也并不多计较,但臣询了几户,却都只是妾室,臣想···让她做正妻。”
皇极天闻言做了然的神色。
哪怕是民风相对开放的金国,寡妇想嫁人的话不至于嫁不出去,但想做正妻···属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人家男方也是要脸面的。
只不过以富察环真的地位,真肯迁就的话,找一个愿意娶他的寡妇女儿做正妻的不是找不到,但显然对方的家世等各方面必然和富察环真是不对等的,看富察环真的意思,他显然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女儿。
要找一个能娶自己的寡妇女儿做正妻的人家,还要门当户对,这就有些过分了。
只不过皇极天不怕他过分,就怕他不过分。
下定决心之后,皇极天咬咬牙,说道:“先生看我如何?”
此言一出,便是以富察环真的定力都愣神了半晌。
他用无比古怪的眼神打量着皇极天,当然不是看他的外貌身材,而是在‘看’他说出这句话的目的。
为了得到自己的支持,这位十三阿哥当真是豁出去了。
富察环真苦笑道:“阿哥别开这样的玩笑了,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