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婆闻言一怔,看着愈发活泼的孙儿,顿时舒展眉头:“也对,娃娃就该闹腾。能跟娃娃欢实打闹的,定不是什么歹人……这爷俩落魄得很,都邋遢发臭了,你去烧点洗澡水,俺去找两身换洗衣裳。”
洗澡水还没烧好,严大婆已经拿着衣裳出来。
严大婆捧着衣物说:“朱相公,朱大郎,这是俺儿生前常穿的衣裳,两位先生要是不嫌弃,可以洗了澡换上凑合凑合。”
朱铭正在不着调的跟小孩玩耍,听到这话立即正经起来,拱手道:“岂敢嫌弃,老夫人有心了!”
朱国祥也上前答谢,从严大婆手里接过衣裳。
等待烧热水澡的时候,朱铭问道:“老夫人,可否借些食盐?门外那畜生,已经几个月没吃盐了,得弄些盐水给它喝。”
“有的。”严大婆又去取盐。
不多时,便端来一碗盐水,小心递到朱铭手里。
朱铭把瘦马放进院中,马儿伸舌头舔了一口,尝到盐味极为兴奋,脑袋埋下去就没再抬起。
沈有容悄然走来,低声说:“姑母,水烧好了,缸里剩得不多,俺再去挑些回来。”
父子俩都在看马儿喝盐水,竟没有注意到,沈有容挑着水桶摸黑出门。
把畜生伺候舒坦了,严大婆才说:“洗澡水烧好了,你们哪个先去洗?”
朱国祥道:“你去吧。”
朱铭也不谦让,跟随严大婆去洗澡的地方。洗澡水有些烫,须舀些冷水来勾兑,朱铭很快发现水缸快要见底了。
他跑回院里对父亲说:“缸里水不够了,沈娘子也不在,估计已经去打水。”
“我晓得了,你去洗澡吧。”朱国祥点点头。
朱铭自去洗热水澡,严大婆转身回屋。
院中的桌凳还未收拾,油灯也一直亮着。严大婆拿着针线出来,坐在昏暗的油灯旁,埋头默默纳鞋底。
朱国祥把小孩子拉到暗处,问道:“平时在哪里打水喝?”
白祺回答:“河里。”
朱国祥吩咐道:“你回祖母身边,不要乱跑。”
“嗯。”白祺乖巧点头。
朱国祥估摸着方向往河边走,距离挺远的,至少有一里地。而且阡陌纵横,弯弯绕绕怕有一里半。
天上挂着弦月,繁星点点,夜间能见度不足一米。
走了好一阵,朱国祥终于听到动静,沈有容喘着粗气挑水而归。
“沈娘子,让我来吧。”朱国祥说。
黑暗中突然有声响,把沈有容吓了一跳,听清是朱国祥的声音,她连忙说:“不用,就快到了。”
“让我来,我有力气。”朱国祥堵住小路。
沈有容只得把水桶放下,颇不好意思地说:“劳驾贵客了。”
两桶水有好几十斤重,穿越后身体素质改善,朱国祥挑起来非常轻松。
沈有容跟在后边,见其挑水动作很麻利,显然是干过农活的,不禁对父子俩的来历更加好奇。
一路无话,回到院外,沈有容连忙上前开门。
严大婆听到声响,抬头见朱国祥挑水进来,放下鞋底过去帮忙,数落儿媳道:“你怎能让客人动手?”
沈有容笑了笑,没有搭腔。
朱国祥说:“是我们添麻烦了,挑桶水不打紧的。”
朱国祥挑着水继续往里走,麻利的卸下担子,把一桶水倒进水缸里,另一桶水倒进大锅当中。又主动坐在灶前,往还未熄火的灶膛里添柴,这锅洗澡水是给他自己烧的。
严大婆看着朱国祥忙上忙下,嘀咕道:“家里是该有个男人。”
“姑母说什么?”沈有容问。
严大婆把儿媳拉到里屋:“这几年,也是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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