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麻布衣裳穿着实难受,白玉安想着还是要出去另买一身才是,总不能一路穿着这衣裳。
另外再买些干粮,路上也不用停下了。
她不会给自己梳头,对着铜镜草草将头发往上束,又用个布带子草草缠上去。
那落下的几缕头发白玉安也没管,就拿起旁边的木炭对着铜镜往脸上涂。
特别是眉间的红痣,白玉安特意用力涂了涂,但那黑漆漆一片看着实在怪异,她又拿了帕子在脸上抹匀,那皮肤便成了暗沉的深色,连带着脖子也一块抹了。
只是那红痣怎么也遮不住,但好歹不细瞧也发现不了。
出了客栈,白玉安站在日头下,躺了两天,身上几乎没什么力气,仅仅才下了个楼梯,身形就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
她喘了喘,又眯了眯被光线刺来的眼睛,缓了好一阵才往前头走。
今日好似正是赶集,街上来往的人多,到处是吆喝声与烟火气,白玉安往四周看去,人群中没有人看她,看来她的样子也不算太怪异。
走到一处成衣铺子里,白玉安习惯性往素白色的衣裳看去,但这些料子都是寻常料子,寻常人也没人买白色的,一圈看下来也没个白色。
但白玉安转念又一想,白色可能更容易暴露。
虽然不知道沈珏有没有发现她骗了他,小心些总归好。
随手找了件褐色耐脏又不起眼的,白玉安用手摸了摸料子,还算过的去,问了价钱也不贵,就买了两身。
带着衣裳出去,又闻到一股飘香,转头看过去,正见一群人围着买桂花糕。
白玉安摸摸肚子,觉得也饿了,忙也挤进去想着多买两块,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回去收拾好了就赶紧上路。
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刚出蒸笼的桂花糕烫的厉害,白玉安的手又嫩,龇牙咧嘴的吹气。
旁边一妇人看了白玉安一眼,黄不拉几瘦瘦矮矮的个子,怎么手臂就那么白,还被个桂花糕烫成这样。
到底也奇怪了一眼没多看,又往前头挤。
白玉安走出来,看着手上热气腾腾的桂花糕,找了个墙角的石墩子坐下,看着街道上来往的马车咬了一口桂花糕,想着待会儿是走水路,还是雇辆马车走。
马车定然要舒适些,只是价钱贵些。
手指不由伸向怀里摸了摸钱袋子,够倒是够的,只是还要去找马车有些麻烦。
白玉安打算吃完就去正街看看,问问哪里有雇马车的。
沈珏就站在白玉安的身后,看着那清秀的背影抿紧了唇。
那乱糟糟的头发,那松垮垮明显不合身的衣裳,和那脏兮兮的脸,即便成了这落魄样子,沈珏还是一眼都能认出是白玉安来。
那走路的文雅动作,一举一动的习惯,再怎么也是变不了的。
就连坐在墙角上,也看了半天才找了个干净地方。
看着白玉安微微弓着身子咬着手里的桂花糕,那姿态可怜卑微,像是芸芸众生中最低贱的苦工,头发蓬乱,浑身脏污。
这样爱整洁的人,为了离开他,当真对自己狠心。
沈珏脸色冰冷,满眼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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