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谢景升姓什么都还记得,那一场令他险些送命的‘鬼丧’他一定记得。
“……”张老头儿的表情一滞。
张老头儿吱吱唔唔,正欲推脱,赵福生却道:
赵福生不动声色:
“你记忆力好,见过的大场面也多,消息还很灵通——”
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没有他不看热闹的,别人家里打孩子他都要扒着门缝去看看,听个热闹劲儿——村里人早就厌恶他了。
就在这时,张老头儿的妻子领着儿媳端了一大盆粟菜羹出来,钵里冒着热气,几个跟在大人身边的孩子馋得直咽口水。
他年纪大了,又豁得出去,骂人还脏,不爱干净,村民们见他就躲,背后很少有说他好的。
这会儿他被赵福生一夸,顿时飘飘然,觉得这位县中的大人出手阔绰,嘴巴说话也好听。
“二十二岁成婚?他比你小两岁,那岂不是他成婚的那一年,正是封门村红鞋鬼案发生之时?”
赵福生将目光转向了张老头儿的婆娘,只见这老婆子正不安的扯了衣摆擦拭着粗糙的双手,听到‘许癞子’时,她擦手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种惊恐交加的不安神情,并频频看向张老头儿。
“半年?!”
“其实、其实这个事儿——”他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目光躲闪看了林老八等人一眼。
“是,大人。”
借着谢景升驭使鬼的品阶,可以推算出当年封门村的这个红鞋厉鬼的品阶,大约是在祸级之下,煞级左右的品阶。
张老头儿眼中顿时露出亮光,赵福生话锋一转:
“不过可惜你记不得当年厉鬼进入哪座坟茔了,若是记得,又是大功劳。”
“大人,真的是免我家春季镇魔司税赋吗?全家吗?”
他怔怔的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他年少时因为调皮,头上受过伤,被连皮带发铲掉了一大块肉,导致大半个脑袋没了头发,此后伤口恢复,便是个癞痢头。
“你这张老三,果然有两把刷子。”
“你只管说就是,我只要你提供线索,后续有没有关联,我自会去查证。”赵福生道。
他确实喜欢偷窥。
张老头儿迟疑了一下。
林老八听到这里,不由有些紧张的问。
她每说一句,张老头儿就点下头,听到最后一句,拍着胸膛道:
“大人这话说对了,封门村中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他若茫然摇头,赵福生倒不会再继续追问。
也就是说,厉鬼有可能是在借着杀人晋阶,继而拼凑鬼身。
他的这个表现已经说明了许多事。
封神榜有奖有惩,一旦鬼案造成大规模的百姓死亡,封神榜会扣除大量功德值。
“四爷,你怎么——”
“许癞子原本不是癞子,他叫许进,这名字是当年他爷还在世时起的,说是将来会有大出息——”
张老头儿点了点头:
“他们家消失了。”
“你知道红鞋来历吗?”赵福生笑着问。
“他们家当年是红鞋鬼案的受害者?”赵福生问。
而谢景升当初能在万安县平安呆了许久,最终办完鬼案顺利调职回京,可见此人能耐——极有可能他驭使的厉鬼已经超过了煞级,应该是在祸级以上的水平。
“好了,别疯了。”
“我来说吧。”
“是。”
张老头儿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她问话时,眼睛牢牢的盯着张老头儿。
张老头儿本来还硬着头皮想将‘鬼丧’的最终落脚处这个问题含糊过去,却冷不妨听到了赵福生竟说要免他家三个月赋税。
说到这里,这个表现得没脸没皮浑不吝的老头儿脸上竟露出罕见的惆怅表情。
张老头儿没有回答,只是又道:
“他娶的婆娘是黄岗村人,姓吴,家里穷得很,父兄都无能,但却有一个同宗的兄弟很厉害,是黄岗村有名的领头人。”
“这吴氏只比我老表小了半岁,之所以拖到如此大年纪没出嫁,是因为她长得丑,一直无人问津,后经人保媒,说给我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