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含章被他笑的有些恼火,撇开脸懒得瞧他。
门外的宁海大概一直留意里头的动静,不多时便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领着一队内侍进来。
一共七八人,全是内侍,无一宫婢,手里皆捧着物事,有条不紊的伺候萧君湛洗漱。
卫含章撑着下巴瞅了瞅,一直到萧君湛开始换衣服才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
萧君湛见了,不由勾唇浅笑,宁海看他心情不错,小声禀告了昨夜将齐玉筱捉回来后的事儿:“人现在在侧殿,同刘家人关在一起,已经闹了一夜,说是要见您,奴婢恐顾少夫人闹出的动静太大扰您休息,便叫人将她嘴堵了,殿下可要传召?”
‘顾少夫人’这个称呼不止是卫含章,就连萧君湛都愣了愣,旋即淡声道:“不见,将她同刘家人一起,枷锁拷上,待回京再做处置。”
宁海对他的决定并不意外,他应了声诺,又将长乐公主昨夜被简达拦于城门外一事说出。
萧君湛听完,面色并无波澜,只道:“你亲自过去通个气,将成仪犯下的事说与她听,告诉她,孤不打算在京城之外处置她的女儿,让她这一路上安分些,不要叫孤改了主意才好。”
宁海躬身一拜,领旨而去。
他明白,殿下这是警告长乐公主回京路上少来惹他呢。
毕竟殿下执政多年,行事手腕素来果决,满朝文武无人能左右,长乐公主想救女儿唯有回了京城,进宫找陛下求情或许有几分希望,若是在路上闹出什么事儿惹得殿下不高兴,可没人能阻止殿下……
旁边的卫含章头一回见他对自己姐姐的态度,神情有些惊诧。
这对姐弟的关系竟然这般冷淡吗?
这可是一母同胞的嫡姐啊,先皇后早逝,按理说长姐如母……
想到这人对臣子也极其淡漠清冷,哪怕是深受重用的心腹重臣,也并无怀柔之色,卫含章眼睫一颤。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的确很受优待。
……从初见时便是这样。
他对她恼过,怒过,甚至也欺负过她,但从没对她冷淡过。
一次都没有,永远温柔纵容,永远笑意舒然。
不知怎的,卫含章忽然想起了他昨日说的,若她出了事,他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怎么了?”萧君湛一侧眸,见她神情恍惚,微微蹙眉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卫含章抬眼望着他,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开口。
她该说什么呢?
说我忽然懂了你的话,懂了自己究竟有多重要吗。
就算记不起两心相许时的甜蜜,就算蛊虫作祟让她依旧看他面目可憎,但她也还是会为他对自己的偏爱而动容。
或许是虚荣心作祟吧,卫含章想,面前这个男人可是天下至尊,被这样的男人放在心尖尖上呵护,她……就算不喜欢,震撼震撼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