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说的在理。”
裴修年颔首,隔着貂裘为她捏肩,太后娘娘也并未有什么异样神色,他继续问:
“那儿臣便知道拿谁当托词了。”
太后娘娘疑惑道:“谁?”
裴修年笑道:“青丘帝姬苏执秋!”
听得此话,太后娘娘倒是没有什么错愕的神色流露了,反而是淡定地饮了口茶:
“年儿…此事岂能儿戏?便是那狐妖再好看也不可如此,虽她身份地位足够崇高,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可知此话一出,于朝堂之中多少非议都不晓得,你呀…毕竟没上过朝,还是听本宫的,先…”
裴修年摆手打断道:
“这可不是我随口胡诌,不然孟姨以为青丘泱泱大军二十余万,安然从我云川全数退去的理由仅仅只有粮线么?即便不赌杭州,难道云川南北两州守军薄弱的州界就不能试一试了么?”
参军幕僚既然没有提及裴修年手中那曾昙花一现的一纸手谕,那便是楚将军严防死守的结果。
毕竟造假手谕可不是小事,如果但凡有点儿有风吹草动裴修年早就被上书弹劾了,不可能压藏到现在。
所以如今裴修年能够心安理得地握着这个信息差。
太后娘娘忽然有些愕然,一双美眸大睁,不可置信道:
“你…年儿你难道真与那青丘帝姬私下达成了婚约?可这事,事关联姻,怎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连孟姨你都信了不是么?”裴修年哈哈大笑,再度摇头道:
“如此…这帮朝廷大员怎么可能不信?虽然这是为保大周同意的,但考虑到这样的联姻之举在百姓间的风浪不会小,所以青丘不亲自出使大周的情况下,朝廷会主动与青丘往来的概率极小。”
“至于那位青丘帝姬?她估计还在被关禁闭,儿臣也不会再去云川领西凉军。”
裴修年一句一顿,语气十分笃定:“儿臣几乎可以断定,与那苏执秋,必将是老死不相往来!”
之所以裴修年这么笃定,那是因为青丘和大周一样都国库空虚得很,这些年来的打仗消耗不小。
如今青丘退军,大周收复失地之后,两国之间起码都能得数年安定。
且不说那位青丘帝姬何时能够再领兵,便是她能重归朝堂都需要时日,更别提那纷乱的党争了,至于见到她本人?
恐怕是比神机营造的人偶当上皇帝的概率还小。
太后娘娘才是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裴修年,没好气道:“你啊你啊…”
待至下意识做完这个动作,太后娘娘才是稍感古怪,自己何时起竟对裴修年真的如同姨一般了?
太后娘娘心中思量自己也从未见过三皇子的,更别提裴修年也并非三皇子,这莫名其妙的熟络感是从何而来的?
是眼前这家伙的亲和力太足了么?
她不再多想,抬起头来,承乾宫外的雪已停了,月朗星稀,这位太后娘娘便是洒洒然起身,
“既然如此,夜色已晚,本宫便也不打扰年儿休息了,就先到这了。”
“孟姨慢走。”
裴修年也颔首向这位太后行礼,想将她送往殿外。
却见她抬手制止,然后整理了仪容一阵,才是行出大殿。
裴修年目送太后娘娘消失于承乾宫外,所以这帮曾经烟视媚行的魔门妖女,其实也还是在乎自己清白的。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