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仪:“我可以告诉你,但不可以告诉那个郎中。”
晏长风挠了挠额头,事情还真是难办。
“或者他方便的话,可以把药方给我,我这人从不会用别人的药方。”柳清仪很是自信地说。
“嗯……”晏长风心说你老爹恐怕也不会把药方告诉你,“还有第三种办法吗?”
“有。”柳清仪说,“等死。”
晏长风:“……”
盏茶功夫后,柳家父女见了面。
“我就知道是你!”柳悬见了女儿,严肃的脸上怒意四起,“除了你,没人敢用毒给人吊命!”
柳清仪在见了她老爹后,整个人就冷成了一坨冰,冷硬且漠然,柳庄主多大的怒气也穿不透她的脸皮,“都已经吊命了,自然是尽可能让人活命,活得越久越有希望,这个道理柳庄主难道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柳悬哼了一声,“可你首先道行得够,否则也只是饮鸩止渴,你自小胆大妄为,用药从不谨慎,这种侥幸心理只会害人!”
柳清仪不屑,“柳庄主,我都已经跟你们家断绝关系了,你管这么宽做什么?”
柳悬:“子不教父之过,你闹出了人命,还不是要算在我头上!”
柳清仪嗤笑,“我差点儿忘了,柳庄主最是看重名声的,早这么说,我改了姓氏就是。”
“那个二位……”晏长风实在忍不住打断他们,“能不能先救人?”
柳悬指着柳清仪,“方子。”
柳清仪:“还是柳庄主说吧,我的方子您可能会受惊。”
柳悬那张周正的刻板脸活活要被气歪,他深吸几口气,开始念药方。
念了没几味药,柳清仪便笑了一声,“我不知道毒是谁做的,但看裴二公子那身体,估计毒性很霸道,可您这克制毒的药也实在太软了点,作用无非就是让二公子多活几年,您这治病救人之道我委实不敢恭维。”
晏长风:“……”
这父女俩前世不好说谁抢了谁的钱。
“那你来。”柳悬深吸了一口气,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晏长风注意到柳清仪的神情明显怔了一下,好像没料到她爹会妥协。
柳清仪倒也没客气,她早就对裴修的毒好奇,想摸一摸他的脉,如今有了机会她自然不放过。她坐在床前,手指搭在脉门上,锁眉探了片刻。
“制毒的人够狠,让人受内脏凌迟之苦,二公子能活到现在实在命大。”
晏长风迫不及待问:“可有解?”
“暂时只能压制。”柳清仪说,“如果没有现成的配毒方子,我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复制他的毒,然后才能调配解药,时间问题,但不知道二公子能不能等。”
柳悬的神情有些复杂。
晏长风瞥了柳庄主一眼,感觉他可能不会告诉柳清仪。
“如果柳庄主不介意,我想改一改药方。”柳清仪看着她爹,“当然,如果您介意那还是您来。”
柳悬:“这你恐怕得请示裴夫人,告诉她你所谓的有效其实是用烈性毒药来以毒攻毒,可能有效,但毒性会残留体内,让二公子毒上加毒,如果裴夫人完全没有意见,我自然同意。”
柳清仪没否认,“是这样没错,但我的方子会让二公子的身体好一些,不必有那么多忌讳,也不必一年换几次药,经受几次像中毒时一样的凌迟之苦,我的药一年一次即可,缺点是服用不可以超过三年。”
晏长风犯了难,两个内行互掐为什么要让一个外行来评判?她哪里能决定?
“你是说,裴二每次毒发,都会经历一次中毒时的痛苦吗?”
柳清仪点头,“你想象一下五脏六腑被刀绞同时被火烤的滋味,大概能体会到二公子痛苦的五成。”
晏长风抿嘴沉默,一年四次毒发,这么多年,裴二是怎么忍过来的?如果是她,大概宁可来个痛快,也不想遭这样的罪。
可是她不知道裴二是不是也想冒险,用三年来赌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