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风见惯世态炎凉,倒也不放在心上,横竖这些墙头草也不是因为谁好才倒向谁,等得了势,他们自然还会再倒回来。
可不想却引来了姚文媛的不平。
在府里遇上了,二表姐单独对她说:“你跟妹夫还是多长些心眼儿,裴家老四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咱们家四妹妹又是个单纯的,人家对她好,再言语忽悠两句,她就不会分辨对错了,我听闻这两日她跟着裴安搬去了国公府,怕是已经打量着与你们二房争爵位了。”
这些晏长风都晓得,但还是很感激姚文媛能直言不讳地提醒她。二表姐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将她当作了自己人。
“谢表姐提点。”晏长风见她今日装束不同,笑道,“表姐很适合南方的风格呢,胭脂水粉,布料颜色都合适。”
人心最是有意思的,原先姚文媛对晏长风不认可,一副誓死不会与她为伍的态度。可今日,穿得用的,皆是晏长风送的,似乎一夜之间,她们就成了挚友,成了亲亲近近的姐妹。
“我不过恰好没有合适的衣裳罢了。”姚文媛面上还是傲慢,“今日不是我的主场,又不是受宠得势的那个,原该低调,我原先的衣裳太惹眼了,不合适。”
晏长风笑而不语,如果不是看见姚文媛嘴角的笑意,她还就真信了。
但姚文媛话没说错,她今日确实是姐妹里不起眼的那个。论长幼论品级,姚文竹在她前面,论得势受宠,晏长风姚文琪在她头上。
大长公主身边,左边是太子妃,右边是晏长风,姚家姐妹依次排在下首。但有意思的是,太子近前站了裴安。
貌合神离之局分毫毕现。
太子妃朝大长公主道:“姑祖母就是会调教人,不过一两年的工夫,长风与初来时已然判若两人,瞧瞧这气度,站在这里压得过一屋子人去。”
大长公主不受这恭维,“也就个子能压人罢了,内里还是莽撞不晓事。”
“是姑祖母谦虚了。”太子妃笑了笑,又看着姚文琪说,“我听闻今日文琪一来就让太医诊了脉,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大长公主不知道这事,抬眼看向姚文琪。
姚文琪没以为太子妃居然知道,还当众提了出来,有些慌乱,“我,我没什么不舒服……”
她今日回府就悄悄去了二房,请太医过去诊了脉,果真是喜脉,只是月份太浅,母亲说先不要对外人说,她就只偷偷告知了裴安。
太子妃道:“没有不舒服,那总不能是喜脉吧?”
姚文琪下意识地看向裴安,对方朝他微微点头,意思是可以讲。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都说了月份小胎不稳,不宜宣布喜讯,他居然告诉了太子,也太不把孩子放在心上了。
“文琪有喜了?”赵氏立时惊喜道,“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喜讯,老天开眼,我们裴家可算有后了!”
姚文琪心里腻烦得要命,可都架在这里了,不说也不是事。她开口正要说,余氏插嘴道:“只是诊了脉,也没说就是,亲家母莫要急,这才成亲呢,贵府有两房儿媳妇,还愁以后不能子孙绕膝吗?”
姚文琪松了口气,还好母亲反应快。
偏赵氏不放过,“月份浅太医谨慎些也是有的,只要没说不是,多半就是了。”她转朝大长公主说,“我这先给您道喜了,您又要当曾祖母了!”
大长公主没接茬,连个正眼都懒得给赵氏,只管叫身边的厉嬷嬷开宴。
宴席一开,屋里的人就都退了出去,大长公主只留下了太子。
晏长风看出她老人家不高兴,心里却有几分畅快。将要开宴时,裴修这才赶来,她将姚文琪有孕的事告诉了他。
裴修眉头一挑,不知得出了什么结论,在她耳边说:“是喜事,听闻喜事会传染,说不准我们也快了。”
“诶!”晏长风拿胳膊肘戳他,“说正事呢你扯那么远。”
“我说的是正事啊。”裴修正经道,“你信不信外祖母这会儿急切盼着咱们也有这样的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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