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威喘顺了气,有气无力道:“这些时日京中动荡,民心不稳,吾不敢擅离军营,恐有不测之事。夜夜巡视军营,敦促兵卒操练,不能辜负陛下之信重,结果不慎染了风寒……咳咳,郭侍郎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郭福善只得说道:“政事堂诸位宰辅商议,由国公您率领左屯卫出京,前往河西镇守,严防吐谷浑作乱,军机处与兵部的军令印绶、勘合文书已经下发,命谯国公择日出征。只是眼下国公这病情……”
“无妨,无妨!”
柴哲威在床榻上挣扎欲起,身边的侍妾赶紧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略微坐起,在后辈出塞了一个枕头,便这样靠在床头。
柴哲威又咳了几声,凛然道:“国家危急之时,吾辈身为军人,区区小病岂能阻止为国报效之心?军令印绶都放下,烦请郭侍郎去回复太子殿下,微臣世受皇恩,早已立誓以死报效,纵然马革裹尸,亦是在所不辞!明日微臣便前往军营整备兵马,择日出征!吐谷浑跳梁小丑,焉敢在帝国面前撒野?微臣纵然拖着这副病躯,亦要率领麾下二郎冲锋陷阵,将这群蛮胡斩尽杀绝,震慑群夷!咳咳,咳……”
侍妾们赶紧又上去拍着他的后辈,给他顺气……
郭福善感慨道:“国公缠绵病榻,却戮力为国、豪气干云,下官敬佩无地,这就去向殿下复命,还请国公好生养病,为国效力。”
“嗯嗯,郭侍郎请回,请恕吾不能相送……”
“下官不敢当,告辞。”
……
目送郭福善走出房门,在家仆带领下远去,柴哲威这才长长吁出口气,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可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病了,发着烧呢……
侍妾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都担忧的说:“国公赶紧将药喝了吧,凉了更苦。”
柴哲威看着放在床头的药碗,咬咬牙,摇头道:“暂且不喝,这药太苦。你们都退下去吧,吾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喝药?
那是绝对不能喝的,喝了药这病不就好了嘛……
反正不过是着凉而已,又不会死人,多病几天,将这场危机熬过去才好。
平素他在府中说一不二,脾气暴躁得很,侍妾们虽然很关心他的病情,但是听他说想睡觉,却不敢多说,赶紧纷纷走出房间。
*****
丽正殿。
李承乾正与房俊、李道宗商议左屯卫出京之后京师之防务,便得到内侍通秉,说是郭福善前来复命。
待到郭福善进了大殿,将谯国公府上所见所闻仔细一说……
李承乾等人不禁面面相觑。
柴哲威居然病了?这也太巧了……
李道宗问道:“你可曾亲眼见到谯国公?”
郭福善明白这话问的意思,答道:“下官进了谯国公的卧房,亲眼见到谯国公,确实像是染了病。”
李道宗蹙眉道:“上午政事堂议定由左屯卫出京镇守河西,晌午未到,他就病了?这也太巧了。”
世上之事,哪儿来的那么多凑巧?越是凑巧,其实越是说明其中有鬼。
李承乾想了想,将一旁的内侍叫到跟前,吩咐道:“从库房之中择取几株高丽参,然后请一名太医送往谯国公府,顺便给谯国公诊治一番。眼下关中局势紧张,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谯国公乃是统兵大将、军方柱石,万万不能在这等时候染了重病,定要悉心医治。”
“喏!”
内侍心领神会,赶紧出去准备药材,然后去太医院邀请一位与东宫亲厚的太医,前往谯国公府为染病的柴哲威诊治。
待到内侍出去,房俊才摇头道:“既然谯国公卧病在床,那自然是身染重疾,无力下床。”
柴哲威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太子必然怀疑他装病,随后便会派遣太医前去,一经查实是装病,那得是什么样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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