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清脆声响,整个时间似乎都凝固住了。
萧玉婉右手有些发颤,此时她的手心还火辣辣地疼,而她的兄弟,年轻皇帝的左腮上却红了一片。
她给了年轻皇帝一个耳光。
而就是这一耳光,如同一盆极寒冰水一般,披头浇到了年轻皇帝头上,也同时将他心中的欲火浇灭。
他愕然地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他的阿姊。
永宁长公主眼露鄙夷,他那张绝美面庞上似乎从未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哀怨和悲怆。
“陛下,臣妾……臣妾先行告退了。”
萧玉婉说着,慌不择路地离开了马车,迅速向着夜雾深处跑去。
年轻皇帝一脸悔恨,他顾不得已经凌乱的衣衫,想要追过去道歉,却被一个苍老的身影拦了下来。
他咬着牙,眼露凶狠,他想说“挡朕者死”,但当他看到老内官坚毅而冷峻的眼神时,一切的狂言与疯狂的想法都荡然无存。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高内官冷冷道。
“阿姊……阿姊她……”
高内官回头看了一眼,拱手道:“陛下,长公主回去了,殿下的车驾一直都在外面等候。”
萧玉衡想要发作,找个发泄的目标,但一抬头,高内官眼中从没有过的冷峻将他的怒火逼退。
老内官拱手道:“陛下,还要去天牢吗?”
“不去了,朕累了,要回宫休息。”
年轻皇帝说着便转身上车,老内官的嘴角却微微翘了翘,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
夜色越发深沉了,朱异坐在侧厅中发着呆,这晚对他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梅虫儿……梅总管……已经二十年过去了,他却如阴魂一般,没有消散。
他到底想要什么,在他油尽灯枯之前……
朱异隐约感觉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向这座繁荣的都城缓缓走来,不知道这个前朝的余孽在死之前是否会策划着某件最后的疯狂。
他拒绝了梅虫儿,他不愿意与这前朝的余孽有任何的瓜葛,更别说什么合作了。
但似乎总有一条无形的丝线在不停扯动着他,而他却总是感到后知后觉。
朱异瞥了眼门外,窗纸下那个家奴的身影已经静静地立在那里,如鬼魅般搅扰着他的仕途与命运。
“曹辰,你进来。”
门外的黑影稍稍顿了顿,他开门走了进来,如往常那般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一副奴才模样。
“阿郎,您叫我。”
朱异敲了敲桌子:“曹管事,你来我府上有二十多年了吧!”
“刚刚二十三年又七个月零四天。”
朱异捋着胡须笑了笑:“曹管事记得如此清楚,岂不是早就盘算着何时准备离开了。”
曹辰脸色大变,先前骨子里的傲气在无形中悄然消散,身子微微打着颤。
“你想说你手里有本相的把柄,本相离了你不行,对吗?”朱异道。
“老奴,老奴不敢……”
“当年你就是梅总管的人吧!你进府的时候,还是东昏侯当政之时,可惜我一直没有察觉,二十多年的隐忍也真是难为你了,如今,你可以回到梅总管那里去了。”
“阿郎……”
朱异摆摆手:“什么也不必说,主仆一场,好聚好散。”说着朱异自身旁桌案上倒了一杯茶水,“你是知道的,本相不饮酒,一杯茶水聊表这些年的主仆之谊,喝了这杯,今夜就离开朱府吧!”
曹辰双手仍在发颤,他的心思在接与不接茶盏之间徘徊。
“怕什么,茶中有毒?”
朱异说着一饮而尽,他自桌案上拿起另外一个茶盏,再次倒满。
“曹管事,请!”
这次曹辰没再犹豫,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双手一拱,就此离去。
空空荡荡的侧厅里就只剩朱异一人,他望着窗外,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狡黠与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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