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觉得,并不尽然。
这是有人生怕惹起大规模的混乱动荡,而在刻意隐瞒。
如今这是瞒不住了!所以才放开了口风。
这一点,从周家老大——周洵鹄失踪就可看出一二。
两年前,那周洵鹄就已经是三修秘武武者了,而他去往云梦州则是为了解决妖魔事件,可在那般的事件中他却失踪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妖魔早就出现了,只不过他运气好,他所在的地方没怎么出现过妖魔。
不!
不对!
那“畸变怪猴”其实早就有了,雄山县县尉卷宗库里早有记录“邻县采花贼”的事件,只不过那些事件太过零散,而没被注意到而已。
以上,还只是大胤这一个王朝的情况。可根据柳白卿所言,大胤所在的这个大陆可是叫繁星大陆。
其他王朝又是什么情况呢?
随着搜集到的信息越来越多,李玄能够得到的推断也越来越多。
明明才秋日,陡然之间,他却感到了一股刺骨阴冷从四面涌来。落下阳光都显出惨白,令人心生无力与窒息,如在深海
时间流逝
待到入夜,乡试结束。
考场门扉敞开,门外犹有士兵值勤。
周济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走在人群中,只是待到了李玄身边才恢复了点顽童之色。
“兄长,考的如何?”他迫不及待地问。
李玄随口道:“还行,济海你呢?”
周济海似是颇为自信,也道了声:“还行。”
当晚,李玄回到绿柳馆,看着“一副印加公主风格”的蔷薇,有些头皮发麻。
娇小的紫衫丫鬟黑发间生了一小圈儿的孔雀翎,远远看去好似个雀翎皇冠。
李玄忍不住抿唇,低头,虽是心中慎重,但蔷薇这形象还是挺好笑的。
“别笑啊,公子!”蔷薇跑上来,撒娇般地轻轻打了打李玄胳膊,然后嘟嘴道,“奴家都愁死了。”
“欸,公子乡试如何?”她转了个话题。
李玄道:“还行。”
说完,他就继续问:“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再练拜神法?”
蔷薇苦恼道:“没有呀,奴家知道这拜神法邪性之后,早就不用了。”
“别用。”
李玄打了个哈欠。
蔷薇去烧了水,待公子入浴后,她则趴在后面为公子舒筋捶背,继而自己也钻了进去
一宿春梦,门外秋叶缓缓飘落
泛黄枯叶落入溪水,于水面开出涟漪。
小尼姑坐在高山树下,盘膝入定。
远处虽有瀑布垂落,隆隆作响,可她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出家之前的事,已如前尘往事,大梦一场。
偶然之间,她也还会想起那曾经和她琴剑相和的英俊少年,那位差点成为她夫君的少年。
不过,已是前尘了。
小尼姑垂手,指尖触着冰冷秋水。
秋水又在她指尖扩开圈圈点点的纹理。
连同她倒映在水中的脸庞都模糊了。
回想前尘,固然欢喜,可人间万事不过一场空罢了
只有回归空的本性,才可见得真欢喜。
小尼姑俏脸上浮起微笑。
这些日子,她过的很开心,无论是师父还是镜竹师姐都对她很好。
诸多思绪一一交织,小尼姑陡然有所感,侧头看去,却见溪水上游竟有一道人影漂流而下,好似是溺水了。
她一愣,急忙起身,跑过去一看,却见水中仰面倒着个灰袍女子。
女子年龄不小,面容已毁,似受了重伤而昏迷着。
此时,这女子正在顺水而流,眼看着就要流向不远处的瀑布。
小尼姑再不犹豫,急忙跳下水,抱着女子,狼狈地上了岸。
见其衣衫湿透,全身冰冷,小尼姑又匆匆捡了木材干叶,生起篝火。
许久紫尾蛟王缓缓睁眼,气游若丝地看着周边。
忽地,她察觉了什么,视线一转,却发现自己的衣裤皆褪,但身上却盖了一间暖暖的外袍,这外袍款式似是心慈寺的。
镜妙小尼姑将湿漉漉的衣裤简单地晾在篝火上的枝干,闻见动静,回头对上紫尾蛟王视线,道了句:“伱醒啦?”
说着,她又跑过去,开始细心照顾这落水之人。
出家人要常怀慈悲之心。
而在青灯古佛下,她除却平静,还有感到冰冷,如今救人竟让她感到了和旁人的亲近。
这亲近,令她温暖。
而似是感到了她的善意,紫尾蛟王也浅浅一笑,目光转动又瞅见不远处的瀑布。
“你救了我”嘶哑的声音从紫尾蛟王口中传出。
镜妙小尼姑道:“施主且莫多言,好好休息,我去煮些热水来。”
说着,她又转身忙碌去了。
紫尾蛟王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显出几分柔和
数日后。
青木州。
州兵灭匪,大胜,返回。
相比匪军那种乌合之众,州兵着实精锐。
此战,州兵奇正并用,正面战场为奇兵,而真正主力则是抄后,一举将之前鹰匪攻下的城池纷纷夺了回来。
这一战,多方开花,州兵杀的是尸横遍野。而州兵本身却只死伤了两三千人。尽管之前交战也有损伤,但州兵却还有近两万五千人。
这两万五千人如今驻扎在青木州城北门。
统领这支军队的将军乃是梁师古的心腹——盛传雄。
盛传雄自然知道将军计划。
自家将军自接到“大将军”王霸先的密信后,便开始钓鱼。
所以,周边哪怕盗匪乱,远处哪怕大佛显,他都按兵不动,为的就是让这大鱼的幕后慢慢显现出来。
而待到收网之时,将军则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如今,盛传雄这一边是一战功成,但将军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盛传雄正想着,忽见远方有零散数十骑狂奔而回。
那数十骑狼狈无比。
盛传雄看出这数十骑正是随着梁师古去东方的精锐,忙上前迎接,当头就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将军呢?!”
那领队的骑兵仰面欲言,却是话到口边,嘶哑无声。
盛传雄再看其他人,皆是一般。
他急忙让人领着这数十人回帐,然后传了军中大夫,好一番照顾。
许久,骑兵中一人面色稍有缓和,才出声道:“将将军死了。心心慈寺的那般贼僧贼尼,迎迎来了魔佛。”
盛传雄:
他拳头紧握,青筋暴凸,仰头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然后坐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继续说,慢慢说,给老子说清楚!”
科考还未放榜。
李玄如往常一般在州牧府吃吃喝喝。
在没有功法可练,也没有自己耳目的时候,待在州牧府等榜单实在不错。
而他知道,只要他的卷子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便是稳稳的中榜了。
不仅中榜,而且还是榜首。
他这李案首的称号也可以稍微变变,成为李解元了。
如今科考不糊名,相爷一系基本把握着大胤的晋升渠道。
一个有真才实学,又明显和考官有着关系的人才,足以成为榜首。
避嫌?
避给谁看?
有必要吗?
有谁管?
阳光里,淳阳郡主挎着餐篮,将热乎甜点放在李玄和周济海面前。
李玄吃了口外脆里嫩的小点心,只觉这日子还真悠闲。
外面都不知道打生打死、血流成河成什么样了,他却还在这边过着舒服日子。
而若他执意去调查,去多管闲事,此时已不知被卷入了何等凶险中。
别的不说,至少科考算砸了,晋升之路阻了,功法的事也得往后拖一拖。
淳阳郡主看他的神色很柔和,就和看周济海一样。
李玄忍不住感到好笑。
他十九岁的人了,而淳阳郡主顶多就比他大个八九岁,这是怎么做到用看孩子的目光看着他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侧头看了眼那美妇。
美妇穿着端庄得体的朱色罗裙,显着稳重,而又一身风韵姿仪优雅。
此时,她呵托着下巴,如在沉思,眼角一颗泪痣更显几分风情。
美妇似有察觉,迎向李玄目光,笑道:“看姨姨做什么?”
想了想,又恍然道:“是不是今日少了饮子?姨姨再去做。”
说着,她又起身,扭着腰肢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淳阳郡主未曾归来,反倒是州牧府的前院传来不小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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