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想了想后,便恢复了一代名将该有的冷静。
紧接着,他就笑着问道:“徐帅,我的家宅安置好了没,我不能老是住你家不是?”
徐达点头道:“户部已经把我家对门的宅子买了下来,别人这个月就会搬走,到时候就是你的了。”
“朝廷出了一部分钱,我友情凑了一部分钱,你妹妹秦王妃凑了一部分钱,剩下的就从你的俸禄里扣,发十扣三。”
“如果不立战功得奖赏的话,十年就能扣完还清了!”
王保保听着这么一个结果,也是满脸的嫌弃,如果不是因为叶青的话,这大明朝的官真就是不做也罢。
但一想到即将高升赴京的叶青,他还是满眼期待道:“有了我的‘归义侯府’之后,就把我的妹妹和女儿什么的,全都接过来,到时候方便她们和叶青认识。”
听着这么一句话,徐达直接就皱着眉头下起了逐客令。
也就在徐达继续悠闲喝茶的同时,胡惟庸却是看不进去面前的奏疏了。
因为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头!
叶青这么一个让开国帝后产生浓厚兴趣的人,怎么就能干出这种蠢事来呢?
如果真想在国税上咬一口的话,以他雁门县的税收实力,那可就太简单了。
如果是他胡惟庸坐在那个位置,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咬一口,还不让朱元璋知道。
这种等同于当着朝廷的面拿钱的蠢事,他胡惟庸不会做!
他胡惟庸都觉得蠢的事情,那人在千里之外就搅的朝野震荡,还文能治世安邦,武能运筹帷幄的叶大人,又怎么会明知故犯呢?
“明知故犯?”
“难道,这是他故意为之,他还有后手?”
“这件事情,还能有什么转折?”
“.”
想到这里,胡惟庸是越想越不对头,越想越觉得他不是在整叶青,而是在帮叶青的大忙。
如果事情当真有转折的话,那就是皇帝开始有多恼怒,事情闹得有多大,后面的补偿就越多。
皇帝能拿什么来补偿?
他朱元璋这么一个兜里比脸还干净的穷皇帝,除了拿官爵来补偿,就只有卖女儿了!
胡惟庸越往这方面想,眉头皱得就越紧,目光也愈加的深邃。
“胡相,”
“这是今年的官吏名录,还请胡相过目。”
也就在胡惟庸陷入沉思之时,依旧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吏部尚书吕本,就拿着一本厚厚的线装蓝本,来到他了他的面前。
而这线装蓝本的封皮上书【洪武七年,各地方官员名录】。
胡惟庸回过神来之后,便接过翻阅了起来,象征性的翻阅之后,他就直接弯曲书册,准备盖个‘骑缝章’!
可也就在他正要盖章之时,却是突然停下手上动作,然后问道:“吕大人,你说叶大人为什么要在农税上动手,而不是在其他税目上动手?”
“他不是这么不长脑子的人啊!”
吕本只是平淡道:“下官不知,下官部里还有事情,这就告辞了。”
吕本离开中书省之后,只是看向雁门县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然后就回了他的吏部去。
他才是那个想法最接近徐达的人,他不仅不觉得叶青没脑子,反而觉得叶青干得漂亮。
在他看来,叶青高升入朝堂,已经成为了挡都挡不住的事实,只待叶青入朝之后,他就会想办法与叶青交好。
他没什么太大的目的,他只希望让叶青成为他未来外孙的授业恩师就好!
太子侧妃之子有了叶青这样的奇才老师,转正的机会就大很多了!
下午,
去往雁门县的官道上,二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镖师,护卫着一辆马车正在雁门县的方向而去。
而这辆马车的车夫,正是毛骧的高徒,锦衣卫副使蒋瓛。
马车之内,素有‘白面无常’之称的韩宜可,看向对面的‘黑面无常’的郑士元道:“郑大人,你觉得这位叶青叶大人如何?”
郑士元严肃道:“你我对他的了解,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但仅凭陛下和娘娘两次微服在他身边的行为,以及陛下又奖又罚提拔他的官员的行为来看,陛下对他是又爱又恨的。”
“首先,他是个贪官,但在农税事件之前,却是个让陛下又爱又恨的贪官。”
“这足以说明,他和我们见过的那些贪官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最起码,有让陛下舍不得杀的地方!”
“陛下舍不得杀贪官,必为惊世之大才,仅凭他的战略建议,以及王保保归降,寻回传国玉玺这件事来说,他当得起大才二字。”
“其实,真正让本官对他这个贪官产生一丝好感的地方,还是他用一首歌,揭发淮西勋贵家眷不法这件事。”
“从这件事情来看,他和我们很像!”
“出宫之时,本官虽然没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在幸灾乐祸,如果可以的话,本官真不想用这把刀啊!”
说到这里,郑士元还看了一眼那一把,看起来不怎么惹眼的天子战刀。
可紧接着,他的眼神又变得冷酷无情了起来。
“不过,如果查出来他真的动了国本农税,本官也必尽钦差之责!”
韩宜可也点头表示同意,如果查出来真是这么回事,他也会宣读这封赐叶青二百五十刀剐刑的圣旨!
也就在此刻,郑士元又拉开车帘,看向正在驾驭马车的蒋瓛道:“蒋将军,本官知道你是毛将军的高徒,毛将军和叶大人素有私交,”
不等郑士元说话,蒋瓛就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还同时打断道:“出发之前,恩师确实找过我,他让我一定保护好二位大人,他相信叶大人此举必有深意。”
郑士元点了点头之后,就坐回了马车。
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暗自夸赞一句,锦衣卫使就是锦衣卫使,偏私都偏得这么的‘大公无私’。
大半个月之后,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雁门县门口。
和朱元璋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依旧要老老实实的排队交过路费,只不过蒋瓛不仅没有闹腾,还不让郑士元他们出来看稀奇。
他们出发之前,蒋瓛就去找毛骧取了经,一不能在这里贼眉鼠眼,二不能对任何事情表现出惊讶之色,三不能打听军政要务。
如若不然,极有可能办不了差事不说,还得进去当劳改犯。
总之一句话,看着像‘老顾客’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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