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就追问杜月生的打算。
要说这厮没心机吧,阴毒的很。
要说他有城府吧,你动了他最至关紧要的东西后,他屁都藏不住,何况心思。
杜月生故意逗他,含糊说:“只是考虑考虑,再说了,东洋人在东北风光,在上海也就这样。”
“就是啊。”张啸林二傻子似的附和着:“再说你和西洋关系好,我和东洋关系好,咱们才是天作之合。”“啸林哥,你放心,我是不会动你的东西的。”杜月生又开始打脸了,直接说破对方用心,张啸林却连脸都没红,很直白的道:“你总要给兄弟条路走走,要不是后来我和东洋人来的近乎了,月生,你要我在
法租界怎么混?上面有黄金荣,还有你压着,我找出路就和你们有冲突,我们又不是没为黄楚九闹过是不是,我这也是为全兄弟情义。”
这狗屎逻辑真无解了,杜月生听的很欣慰:“啸林哥,你是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兄弟都明白,但从来没和你说开而已。”
看他领情,张啸林自觉有面也哈哈大笑起来。
而华三的尸体此刻已经沉进海中,再也不会被找到。
到吉田宴请的那日晚。
777牌照的车开进日租界,抵达宴会场所时,先抵达的一些商贾看到杜月生下车纷纷都围上来:“杜老板。”
或者叫杜先生,或者叫月生哥的。
那边的东洋人里也走来几位,带头的正是宴会的主人吉田,留仁丹胡的他长得很精神,身高也比寻常日人要高半头。
他老远就伸出手来:“杜桑,您的到来真让人喜出望外。”
“吉田先生有召,月生敢不从命。”杜月生的花花轿子抬举起人来,吉田都有些受宠若惊:“不敢不敢。”
这就亲自引杜月生进门。
他举行宴会的意思,是作为商业部驻华人员,想在沪上多结交些实力商贾。这背后的原因很简单,日本人的资源已经快到山穷水尽时,有识之士早开始各处寻找机会,吉田带的就是这样的使命。
而他负责的区域,离不开上海这些华商的支持。
有张啸林这样的人存在,他很快就在情报部门的配合下,非常详细的掌握了在沪华商的名单以及实际行业地位,商业网络等。
从今天来的人就可以看出,衣食住行包括工业民用各项的翘楚都在,且商业范畴包括华北华南华东三个方向,甚至深达川蜀。
宴会上他避而不谈东北,杜月生等也刻意不提。
双方只聊生意上的往来。
渐渐的杜月生发现这厮还真是个趣人,他能和黄楚九说娱乐说陶瓷,能和刘老板说染料化工,回头又能和其他人说金融,等他遇到脸上就写着个狂字的张啸林,又能和他互喷草拟吗。“百变玲珑的人物。”杜月生对他下个定义,眼神扫到女眷那桌上有位略带英武却又妩媚的女子,面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