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沉默一阵,要是换成旁人,刘跃别说去问,连该有的情绪都不会有片刻透露。
但宫里宫外,魏鸣岐是个例外。
他的经历,他的轴劲儿,史官提笔都得皱皱眉头。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他是万仞山带出来的人,从后者的私情来说,远比刘跃自己还要贴心。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很难猜吗?”
魏鸣岐摊手道:“以咱俩这关系,你能瞒我的多半都是关系社稷安危的事儿,别说我连亲爹都得瞒着的那种,那不就是武桐桐那根病秧子咯。”
“……”
刘跃只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
什么叫‘咱俩这关系’,说得好像二人很亲近一样,他对魏鸣岐可是恨的发指,平生最后悔的事儿就是那天偷跟着万仞山,到了这厮住的那方小院。
从此他的人生就掉进坑里了。
“这可是你自己猜的,和我没有分毛钱的关系昂,行了我还有事儿,回见吧您内。”
“等会——”
魏鸣岐拽住想溜的刘跃,问道:“你总得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病秧子现在什么情况?能不能挺到开春?”
“……”
听听这反贼发言,换个人这般说旁人都得问一句,长了几个脑袋说话这么阔绰。
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掉,刘跃只能含泪暂时抛弃了自己立志要做贤宦的志向,道:
“年前两天就一直卧床,应是受不得一点风寒了,请的几回御医都只有圣后在现场,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也不知道。”
“……”
看样子还是老毛病,只是症状有逐年加深的趋势,小时候头两年见面虽然裹得像粽子一样但好歹能打打雪仗,后来就只能在场上动动嘴了。
尤其世界线乱了以后,没有了‘命运’中的凤血,后世的千面帝王别说稳住社稷的同时到民间走访,现在连下炕都费劲了。
“怎么说加重就加重了。”
魏鸣岐皱着眉结道:“年前几天我见她还活蹦乱跳的呢,怼起人来可有劲儿了。”
“……”
见他心里没逼数,刘跃黑着脸道:“别说陛下,我这阵子气的都想和你割席断义了,姓魏的你闯完祸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啊。”
“你还啊——你年前闯了多少祸?西府就不提了,连京营你都敢惹,我特么是真服你啊!还有那许家,人家是先皇封的县侯啊!你一纸诏书没有就上门给人一族打杀了!”
刘跃越说越气,到最后掰着手指头脸通红的道:“你说你眼里没有律法就算了,但你总得为陛下和万公的处境想想吧!你是一次朝会都不上,一点风雨都察觉不到,因为啥?因为风雨都被万公陛下给你遮挡完了!”
“……”
魏鸣岐听着听着愈发心虚,倒不是说后悔做这些事儿,而是等越家的事儿也传到京里,刘跃听到是不是得背过气去?
后者此刻还在输出,像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样的狠狠发泄:
“上次朝会,衮衮诸公因你京营的事儿还没完呢,咔——许家的事儿又传来了!好家伙,你知道弹劾你的奏疏有多少嘛!我告诉你!能特么把你人埋了!”
“见万公不发一言,圣后和稀泥,三四个白发苍苍的朝中老臣竟撞了殿柱!你知道国朝至今都未有过这等例子嘛!圣后当时就垂泪哀求众卿家了,当时我在后头瞧着史官的手都抖了一下——”
“……”
见魏鸣岐听得愈发入神,刘跃忽地顿住,问道:“你这几天什么都不知道?”
前者摊手示意——
“肏!”
刘跃气的眼珠子都红了,磨拳擦肘的想对他动手,但估计最后的理智衡量了下二人的差距,因此动作只停留在比划上边:
“我说你一见面怎么那么悠闲跟没事人一样!合着你回来以后真就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满城被你搅的风风雨雨的,你倒好!跟特么局外人一样——”
说至此处,刘跃见他神色不变不由愈发气闷,到最后猝然长叹口气,无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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