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少年纯朴,莫要欺负他。关山,把刀拿起来让你姐对你刮目相看!”
“……”
这次,少年终于有勇气抬头,直到望见那双灵秀的眼眸,却又如泄气皮球般,低头捉着刀,中气不足的发起了挑战。
然后便是一场惨败——
长兵打短兵,有手就行,况且女孩技艺本就比他高出一个层级,三两下便将他抽的抱头鼠窜。
“弟弟还得练!”
“看没看到!我禹家槊才是天下第一最最厉害!”
下午,女孩意气风发的声音不时回荡在宅院。
那一天,他记了很多年。
之后他们便在禹镇安家,禹叔很照顾越家,常会安排活计给他们,平时日子过得倒也不差,只是他常常会想起禹家姐姐,父兄便鼓励他常去走动,但旁的事儿他自信满满,唯独面对这事却总像个怂蛋一般。
‘还得练’
他抱着这般念头,每日下苦功,终于有天他将越家刀法练至大成,跃身武道宗师,也在切磋中第一次短兵挑落长兵——
他赢了,他练出来了。
“还行。”
浑身汗津津的少女脸上不见多少失落,反倒欣慰鼓励的看着他,用一种姐姐的口吻:
“武艺练出来了,就是性子得改改,女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哪儿有男儿英雄气?以后莫说登魁出世,便是连媳妇儿也不好找。”
所有胜利的欣喜,年少的慕艾,通通在那时化作酸涩,他鼓起勇气对视过去:
“我抬得起头——”
“……”
他记得清楚,禹家姐姐仅看他就摇了摇头:
“你性子太软。”
那天,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
究竟,什么是男儿气儿?到底怎样才能算英雄?
他去随船押镖时,遇见水匪以一敌数十也能拿出一腔血勇,可偏偏到她面前却像戳破了的皮球,却也不知为何。
父亲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喜欢禹家女?”
“嗯,嗯?!”
正在砍桩的他手上一抖,铁木桩上偏了一线,那还是数年来的第一次。
父亲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
隐约间,他知道父亲要去做什么,想开口阻止,心里却又抱了几分期待。
直到晚上——
砰。
饭桌上,回来的父兄勃然大怒。
“狗屁兄弟,我舍了老脸去提亲,说什么小女不中意!分明是看不起我越家!”
“关山不到二十就是宗师了,还配不上他家的禹卿?爹,他分明是在提防咱家!”
“……”
看着神色阴沉的父兄,他心里下意识慌乱,本能的开口:“爹,这事儿本就是你情我愿,咱——”
“我知道!好男儿何患无妻,世上又不止她一家女子,过两年爹给你选个好的!”
“……”
虽是这般,却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相反,之后是并不强烈,却又绵延不断的痛苦。
他开始去想,为什么禹家姐姐看不上他。
是因为他不够英雄?
可怎么样才算英雄?
这个问题想了许久,直到有一天,一则消息引爆天下。
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游戏人间的三教道首天官太玄真人羽逝长白,其生前算出的最后一卦,直指未来江湖的最大魔头。
和以往的精简不同,‘卦圣’这最后一卦格外离奇,满纸‘荒唐言’还飘飘洒洒数万字,简直就如地摊上的荒诞话本。
以至于大多数江湖人初见都以为笑谈儿戏,直到——
三日,塞外天降陨星,猩红如血,谓之魔主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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