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放下筷子,纸巾擦了擦嘴角,“那就报警吧,阿枕,你吃完就回去,我可能得处理些事情,不能陪你了。”
裴枕看着窗外泛起的浓雾,忽然问道:“这事,对于小姨来说,算很麻烦吗?”
“有点。”许肆笑了笑,“但也不算太麻烦。”
裴枕也放下筷子,乖巧的点头,站直身子,指尖拎起放在一旁的黑色书包,眼眸时时刻刻透着清澈感,“我走了,小姨再见。”
“外面都是记者,让安适送你出去吧,路上小心。”
出了医院的大门。
裴枕忽然抬头朝天台的方向望去,混黑洒墨一般的暗夜,有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站在那里,双手死死握着生锈的铁栏杆,一副被人逼迫的样子,大声喊着些什么。
因为楼层与地面的间距太远,模糊不清,只有几个尖锐的字眼,可以勉强拼凑听清。
“许肆,钱,跳下去。”
安适站在一旁,拉开车门,规矩地说:“裴少爷,上车吧。”
昨夜的污水在地上流淌,围观的人心有余悸,有人抽泣地小声说:
“她会不会真的跳下来。”
“许小姐逼她的吧…这些豪门真是可怕…18岁这么毒,要是我有这么大个公司,就算要破产,我也得想办法救亲人。”
灰蒙蒙的天空下,少年目光盯着那个身影,耳边充斥着许多对许肆不好的垃圾话,如针扎一样刺耳。
在安适的第二声催促下,他温声问:“安助理,我想去顶楼看看。”
少年单薄的身影在冬日夜晚的浓雾中看不真切,安适疑惑的问:“裴少爷有办法让她下来?”
否则去了做什么?
裴枕笑着点了点头,“我想试试看。”
这个冬天浓雾格外迷人视线,相机的快门声吵吵闹闹响个不停,安适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带着少年登上了顶层。
才发现女人手里有刀,在昏暗的天台,看的人心里止不住的发慌。
警方还没到。
他极不赞同裴枕再过去,劝阻道:“裴少爷,别去了,还是等警察来吧。”
裴枕点点头,没有做出别的举动,拧着眉头看向女人,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似乎在辨认什么。
大约五分钟后,警察来了,警笛的声音让女人有些迟疑。
她不想死,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不用交出房产,也能救回丈夫的办法,她赤裸着脚,踩在坚硬的沙砾上,喊着许肆的名字。
时不时回头张望,看看许肆的身影有没有出现。
也就是这么一个眼神。
暴露了她的不笃定。
少年忽然靠着墙,缓慢地朝她走去,步伐轻轻的,在倏耳的风声中并不明显,临近的时候,又加快了脚步。
少年腿修长,几步就到了她身边。
日复一日恐怖的训练各种格斗技巧,力量在此刻有了具象化,力道极重,将女人一整个从天台上扯了下来,牢牢固定住了她的手。
“啊!放开。”
女人的尖叫声没有用。
沉沉带着拖拽的脚步声,少年眼神淡漠凉凉,没了半点柔和,一步一步朝楼道口靠近。
安适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