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急了,赶紧起身,谁料半截小腿肚子一麻,险些单膝下跪。
萧羽赶紧把人扶住:“李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吗?太客气了。”
李秘书黑着脸被架在不上不下,心里又把萧羽骂了一通,咬牙撑着他的胳膊站起身:“小羽,你就别逗李叔玩了,你也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大老远跑一趟,听话,跟我一块儿回家去,你爷爷好久不见,老是念叨你。”
萧羽似笑非笑:“年纪大了,不念叨记不住事儿,能认错儿子,再认错孙子说出去该招人笑话了。”
李秘书脸色一僵,严肃道:“萧羽,不能这样说首长,当年的事他也有苦衷,他跟你二叔......”
话说到一半看见萧羽阴沉的脸色,又生生把到嘴的称呼憋回去,改口道:“跟姜建华的父亲是战友,抗战时期要不是建华父亲冒死把你爷爷从弹坑里扛出来,他早就没命了。”
“豫中会战,那位老战友不幸战死,剩下孤儿寡母求他照顾,就这样老爷子才把建华接到身边来认了干儿子,当年受政治因素要出国避祸,情况紧急只能带着他们一家先走,没想到你父亲会被人迫害......”
“别说了。”
往事再提,那种感觉就像是钝刀,一下下在心上切割,为了老战友的遗愿,迫不得已丢下亲生儿子远走避难,不负故人所托,还真是有情有义。
他的这份情义,却是用亲生儿子的命换来的!多叫人讽刺!
现如今,他们从国外回来了,个个安稳无恙,坐拥名利,惟独自己失去了父亲。
萧羽眼眶猩红,神色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凶恶:“好一个没想到,那要是我告诉你,我爸遭到迫害是因为一封检举信呢?”
“小羽,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检举信?”
“我爸被关起来之前,告诉过我,有人检举他通敌卖国,恰巧这个时候他的父亲逃窜到了国外......”
后面的话已经不需要说下去,在那样的背景下,身上背着通敌卖国的罪名,偏巧父亲又出国,无疑让他的境遇雪上加霜。
李秘书根本没料到内里会有这样的隐情,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内因就比想象中复杂多了,当年的事很可能不是个意外。
李秘书惊愕间一时失语,过了半晌才道:“小羽,是不是搞错了,当初首长走得匆忙,但是特意留下人从中斡旋照应的,只是你父亲一意孤行,非要违拗政策,发表物理学外刊,才引发了意外。”
“呵,我爸被关押,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还发表什么外刊。”萧羽语气极力克制,但忧愤与不满呼之欲出。
“李叔,你跟我爸是好友,这件事告诉你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回去告诉萧首长,我身上流着萧家的血,这是事实,我爸不在了,我会替他尽到晚辈的职责,但希望他不要再插手我的事,至于那个家,严格意义上本来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不是吗?”
萧羽说的是事实,比起萧羽和老爷子,隔三岔五住在萧家别墅里的姜梦思更像是老爷子的亲孙女,李秘书面色一僵,沉重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