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和策马向前,一口玄德,一口本史,听得郑平直皱眉。
直呼表字,却自称本史。
这焦和是一点不想承认刘备的平原相一职啊。
刘备策马向前,但言语神态,并未因为焦和的轻视而有怒意,反而更加的谦恭:“让使君久等,是下官的失礼。”
“路上出了点意外,延误了时辰,还请使君见谅。”
焦和哈哈大笑:“本史又岂会是那心胸狭隘之辈?玄德举义兵救北海国,如今又举兵来临淄城,这等豪情,让本史钦佩不已啊。倘若青州豪杰都如玄德这般仁义,又何愁黄巾不灭啊!”
焦和身后,青州別驾任旐看向焦和的眼神多了鄙夷。
“烂泥扶不上墙,这等时候还要明夸暗讽,如何能聚人用人?”
但凡焦和能多点儿权谋手段,此刻也应该对刘备礼数足备,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才对。
结果焦和话里话外,都是对刘备这个试守平原相的暗讽。
只口不提刘备的官职,不仅直呼表字,更是将刘备救北海国、来临淄城定义城民间豪杰在举义兵。
偏偏焦和还觉得,这已经是给足了刘备面子了!
毕竟堂堂一个青州刺史,肯率州官文武来迎接一个试守平原相,这难道不是对刘备的礼遇、不是他焦和在礼贤下士吗?
“云长,府君如今要养名望,诸如鞭打督邮的事,都是不能做的。”郑平将战马后退,跟关羽并列,羽扇轻轻扇在肩头。
关羽丹凤眼一眯,听懂了郑平的暗示。
焦和的无礼,本就让关羽憋着气。
但关羽担心莽撞了会坏了刘备的大事,又不得不忍耐。
如今听到郑平的暗示,关羽的念头瞬间通达了不少:“还请先生指点。”
郑平羽扇往左一指:“焦和左侧,骑着黄鬃马的,是青州別驾任旐。此人不仅有卖主求荣的心思,更是阴谋算计引府君跟焦和争斗。”
“待入城之后,伱寻个机会告诉任旐:幽州牧刘公,准备让府君回去当涿郡太守。这平原相虽然不错,但终究只是试守,既得不到朝廷的承认,也得不到刺史的承认。”
“而幽州牧有任命太守的权力,府君当了涿郡太守,那就是真正的正职!”
“总好过在这青州,受焦和的轻慢。”
关羽会意:“先生之意,关某已经明白了。”
郑平这是在反客为主,诈任旐。
想算计刘备?
行,不陪你们玩了,回幽州去。
幽州牧刘虞,那可是幽州牧、大司马、前宗正,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
跟着刘虞混,不比在这青州受气的好?
郑平轻摇羽扇,扫了一眼焦和和任旐,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入城之后。
焦和为了表示自己“礼贤下士”,还专门准备了丰盛的酒宴来款待刘备。
虽然焦和的言行举止,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刘备一直都保持了谦恭的态度,并未因此而有怨恨和不满。
对席间敬酒的刺史府官吏,亦是儒雅而温和,给人的感觉十分的舒坦。
酒宴过半,关羽借着敬酒的机会向任旐低声语了几句,然后借故如厕暂离了酒宴。
任旐会意起身,也借如厕来到了院中池边。
“任別驾,兄长有话让关某转述。”关羽并未行礼,但眉宇间却有怒意和不满。
任旐顿觉疑惑:“还请详言。”
关羽冷哼一声:“关某之兄,乃汉室宗亲、大儒卢公门生,又即将迎娶平原王的外甥女。”
“只因平原相陈公要前往谯县养病、嘱托兄长暂代平原相,兄长这才代掌了平原国。”
“兄长在任期间,不仅平定了平原国的黄巾贼患,更是举兵北海国击破黄巾贼,又助北海相安置流民。”
“论仁义,天下谁能比得上兄长?”
“奈何焦刺史,始终不肯承认兄长这个平原相的身份啊。”
“兄长心中郁郁,又不好当场拂了焦刺史的面子,因此让关某转告別驾。”
“幽州牧刘公,来信让兄长回幽州,许以涿郡太守。”
任旐大吃一惊,连忙劝道:“刘府君定然是误会焦使君了,焦使君并无轻慢之意,还——”
但任旐话还未说完,就被关羽打断:“任別驾,你不用给关某解释!关某只奉兄长之命来转述,其余之事,关某无权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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