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怎听不出魏嬷嬷话里的阴阳怪气。
但阴阳怪气归阴阳怪气,她犯不着和银子过不去。
不过嘴上还是得推辞一下:“夫人,这五十两……妾身不敢拿。”
赵氏瞥了她一眼,“让你拿便拿着,总不好叫你出门替侯爷买茶,反而自贴腰包了。”
“那妾身多谢夫人了。”
云筝缓慢起身,刚想重新走到桌前坐下,把那碗清粥吃完。
赵氏忽然说困乏了,让她先退下。
云筝自是求之不得。
她带着小桃连忙告退,眉头舒展出来一丝笑意。
饭厅之内,魏嬷嬷躬身凑到赵氏耳畔,“夫人,老奴可是听说,昨儿是二少爷补了五十两给九姨娘解围。”
“二哥儿?”
赵氏剔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单薄身影,不禁冷笑,“这小贱人还真是有本事,老少通吃,谁都对她青眼有加呢。”
再捏着掌心的佛珠,她沉吟道:“侯爷不日便将痊愈,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有几日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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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筝同小桃回倚梅园时,清晨明净的阳光打在了浅粉色的裙摆上。
小桃正听碎碎念讲笑话。
云筝听得也高兴,时不时眉眼弯弯,掩唇忍笑。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打骂声。
“是不是你这个贱人!”
“呜呜呜呜三少奶奶饶命啊……”
隔着湖畔,杨柳依依,不远处的亭内,一袭大红裙衫的赵明月正叉着腰,眉头蹙紧,好似怒火即将喷出。
“还敢说不是你这贱丫头的头发?除了你,还会有谁?”
赵明月尖锐刺耳的一声落下,一巴掌便掌掴在了丫鬟脸上:“敢背着我勾搭三少爷,看我今日不扒了你的皮!”
丫鬟捂着脸泫然欲泣:“回三少奶奶,真的不是奴婢的头发。”
“您看这发丝被养得极好,乌黑锃亮的,奴婢整日干粗活,这一头枯黄的头发怎么能相提并论?”
丫鬟跪着挪到了赵明月面前,拽住她的衣摆轻摇。
赵明月眉头一皱,勾起她的下巴认真一瞧。
“还真不是你的头发。”
她端倪过后,红唇一扬,狠狠地捏紧了丫鬟的下颌:“不是你做得最好。”
又扫了一眼左右其他丫鬟,厉声警告,“若是让我查出来是那个小贱人的头发,我定不会轻饶。”
亭内一众丫鬟纷纷低下脑袋,“奴婢们对三少奶奶绝无二心。”
听着那边的动静,云筝顿觉不妙。
昨夜陆行舟到了她的房间,又在假山里与她磨蹭半晌,那发丝不会是她的吧?
想到这,她立即垂下脸,拉着小桃就要离开。
隔岸亭内的赵明月正火气没处撒,不经意间瞥到了云筝的身影。
水光潋滟的湖面被阳光撒下,斑驳陆离,明晃晃地打她这一头落在了云筝的脸上。
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被衬得极为明媚刺眼。
而那头发髻,更是乌黑如海藻。
“九姨娘那一头发丝倒是养得不错,你去请她过来,就说我想问问,她是如何保养的。”
丫鬟立即点头:“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