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都忘了这么个外甥女。
“我们养你这么大,难道就只值五十两?”陈氏嚷嚷着。
云筝错愕,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陈氏见她噎住了,趁热打铁拉着她的手,“唉,舅母也是遇到难处了。你表兄娶媳妇要花钱,你身为他的妹子,现下又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帮衬着点他怎么了?你表兄都二十三了,再不娶媳妇就成老光棍了!”
云筝闻言,喉间发苦,只觉一阵讽刺。
她刚一进门,侯爷就中风,到现下都没好,自己成了嫌疑最大之人,在府中受尽欺负,连个丫鬟都看不起她……
这便是舅母说的最有出息?
她竟不知,有出息是这么个有出息法!
她将胳膊从陈氏的手里扯了出来,一双莹润乌眸直直地看着陈氏,语气坚定。
“舅母,当初你和舅父说过,拿了那五十两,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关系。言犹在耳,现下表兄要娶媳妇,与我何干?”
陈氏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愣了片刻,忽地一拍大腿,拽着云筝,就不顾颜面地大吼大叫起来。
“好啊,你真是翅膀硬了,进了侯府就把我们都忘了是吧!大家快来看啊,这真是个白眼狼啊,我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现下只是让她接济一下自己的表兄,她却要和我划清界限,我真是造孽啊,一辈子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此处虽是后门,却也有零星行人往来。
行人听到这番哭喊,也不由朝着这边侧目。
云筝垂着小脑袋,只觉无比丢脸。
外面的人她倒不在意,但若是被府里的人听到了,自己日后还如何在府里待下去?
“你给我出来,你让大伙儿看看,看看你的嘴脸!”
陈氏身材臃肿,蛮力十足,她狠狠一拽,险些将细胳膊细腿的云筝拽摔在地上。
云筝的衣裙都被她扯得变了形,也愣是无法挣脱这市井泼妇之手。
眼见着越来越多人围观,且府中也有丫鬟小厮探头探脑,云筝难堪地闭了闭眼。
“舅母,我给,我给,你别叫了!”
再这样纠缠下去,若是事情闹大了,丢的可不止她一人的颜面,而是整个勇威候府的颜面。
权当做花钱消灾了!
陈氏一听她愿意给钱了,顿时松了力道。
“这还差不多!”
她白了云筝一眼,摊开自己的手掌:“快些拿来。”
方才云筝回屋放月钱时,拿了些碎银子以便不时之需。
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用出去了。
舅母手里捧着碎银子,两眼放光地数了数,又不满地皱起眉:“就这么点?”
云筝眸光轻闪,故作可怜,“我身上就这么多了,我都说了,我只是个妾,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
舅母反手将碎银子全部揣进了腰包,又恶狠狠瞪了云筝一眼。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嫁进侯府也捞不到油水!”
云筝静静站着,并未反驳。
与陈氏认识这些年,她深知这妇人的贪婪蛮横,若是自己反驳,只会叫她更加来劲儿。
她低着头,心里默默念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陈氏骂了两句,见她还是那副窝囊模样,也觉得没意思,便揣着腰包离开了。
看着那道瘟神离去的背影,云筝有些虚脱地靠在了后门的墙边。
虽说是破财免灾了。
但想到那点碎银子,她还是忍不住狠狠心疼,自己出门做什么要带钱!
呜,她的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