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虽也靠不住,但起码不会被摁在地上暴打。
哪知刘秀儿还是摇着头,哭着拒绝了:“我弟前些日子娶了个媳妇,那女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我若带着女儿回娘家,定会被他们嫌弃,还不如就待在自个儿家。”
云筝心里一阵酸楚。
这嫁了人的女儿,当真是……进退两难。
她还想再劝劝刘秀儿别去管那朱炳刚,毕竟拿那些银钱喂了官府衙役,不如留着和小侄女好好过日子。
但刘秀儿是个性情软弱的,没有男人撑不起来。
云筝再怎么劝,刘秀儿也只是一味的哭,抹着眼泪道:“这都是我的命,我的命啊。”
云筝恨铁不成钢,但见到表姐这么伤心,也知她不是到最难的时候,也不会跑过来找自己。
终究是咬了咬牙:“阿姐,我借你。”
“但我入府时日尚浅,且侯爷一直没醒,我无法承宠,也没攒下多少银子……”
云筝想到自己藏在小匣子里辛辛苦苦几个月的银子,叹了口气:“也只能借你五十两。”
五十两已经是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刘秀儿也知道这位妹妹是倾囊相助,毕竟她回娘家借钱,陈氏只给了她十两,还不情不愿的。
“小筝儿,多谢你。待我日后有钱,定第一时间还你。”
刘秀儿感激不尽,连连给云筝磕头:“多谢,多谢。”
云筝心酸,忙弯腰将刘秀儿扶了起来:“阿姐莫要这样,实在是折煞我了。”
“你在这等等我,我回去给你拿钱。”
藏银子的地方,只有云筝一个人知道。
她连忙回了趟倚梅园,将这几个月攒下来的月钱和卖绣品的钱都装进荷包里。
小桃见她回来了又出去,惊讶:“主子,您这又是去哪儿啊?”
云筝也没空解释:“我很快就回来。”
她说着又折返侯府后门。
“阿姐,这些你拿着。”
云筝将那个沉甸甸、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刘秀儿手中。
刘秀儿的眼泪霎时又扑簌簌滚了下来,哽噎着:“小筝儿……小筝儿,我的好妹妹……”
云筝握紧她的手:“阿姐,若是可以,咱们女子还是得自己立起来。靠天靠地靠男人,都不如靠自己。”
何况男人一向靠不住。
那个朱炳刚更是男人中的渣滓。
“唉。”刘秀儿哭道:“我自小软弱怯懦,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小筝儿,你可切莫学我,你在侯府里,可要多多保重。”
云筝也知多劝无益。
姐妹俩又寒暄一阵,见天色不早,刘秀儿离开了后门。
云筝拿出两枚大钱,赏了开始那个报信沏茶的丫鬟。
丫鬟接过钱,美滋滋道了谢,又道:“姨娘真是好心肠,不过像那种亲戚,你日后还是躲远些为好,那就是个无底洞呢。”
云筝知道这丫鬟也是好意,扯唇笑了笑,“我心里有数的。”
回倚梅园的路上,她心里还记挂着表姐的遭遇,忍不住叹气。
老天爷可真是心狠,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也不知那可恶的朱屠户能不能救出来。
“唉……”
她魂不守舍地叹着气,压根没瞧见前头的路。
直到脑袋撞上一堵坚实又柔软的高大肉墙,她才陡然回过神:“对不住,对不住……”
待抬头看清撞上的男人,云筝霎时睁大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