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又觉着有点憋闷——无他,隐隐嫉妒。
这是人之常情。
一个流民、黔首,还是他手底下的村民,却能得到刘备近乎于求爱式的看重;作为刘备麾下的一员,他心里是难以平静的。
‘为什么不是我’?
就会产生这样的心理。
所以他下意识的否决了立刻告知侯府杨信已归的事情,还用‘反正关平隔三岔五要来’为理由说服了自己。
杨信当然不知道村正的心理活动。
知道了也无所谓。
也能够理解。
因为还是那句话,人之常情。
完了耕地的事情,杨信回家又开了一炉,打造了一套石匠工具;更是连夜往山里来回走了好几趟,搬回来七八块合适拆石板的大石头。
不是所有的石头都合适拆成石板。
须得精挑细选。
晚上子时前就搞定了这件事,第二天一早起来,便着手解石。
没花多少功夫——实在是,这石头,在杨信手中,就像是任意雕琢的豆腐;拿工具划好线、作好标记,只把陌刀挥起来,唰唰唰,切成方方正正一寸厚的板子。
晌午未至,大石头就都变成了一堆小石板。
而后铺地不提。
屋里是要全铺的,院子里则没铺满——留了两块,蔡琰说要种两棵树。
这一番,又把下水道再作了一些处理,使其更通畅。
下午挖渠。
——就是从桃溪引一道活水出来,绕着自家二十亩地环一周,同时给这块地划个十字。
便正好是个‘田’字了。
也是在傍晚前就搞定。
主力当然是杨信,蔡琰和小妹打打下手——捡捡石头、树根什么的。
完工之后回到家也不停歇,就着一股气力,把鱼塘也挖了出来——就在院前左边儿靠桃溪一侧。
面积不大,约莫两分地,也就是一百三十平左右。
挖了一道沟渠,与桃溪相连;又拿竹子编了蔑笪,在不阻挡水流的前提下,封住沟渠的进出口。这是为了防止以后池塘的鱼往桃溪跑。
眼看池塘里的水渐满,杨信趁着兴致,跑到河里,摸了大小几十条鱼扔进池塘。
“回头给塘埂上种一些桑树,再养些蚕;等明日把后面山坡清理出来,去烂桃山里挑选一些桃树苗给种上,便都齐活了。”
蔡琰听着,亦忍不住有些神往。
房前鱼塘桑树,屋后桃林成荫,不缺吃、不缺穿,平安宁静,那该是怎样美好的生活?
可惜...
想到杨信开春就要北行,她忍不住心中揪得慌。
便这时候,村正跑了来。
见面便道:“杨兄的手脚,没见过的快;连水渠都挖好了。”
杨信笑道:“村正有话只管说。”
村正笑了下,便道:“我亦有开掘水渠的想法,虽然桃溪从未曾枯竭过,但到底要有个未雨绸缪;而且开了水渠,灌溉总方便些。”
杨信了然:“村正的想法是?”
村正道:“我看你的水渠开的极好,这样,村里之后开水渠的事情,请伱来主持,如何?”
杨信笑起来:“行是行,不过我过两天又要出门一趟。”
村正道:“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计划用一个冬天的时间,把水渠开遍全村。”
“大概十天半月之后——我须得先和村民们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