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陈宅,水清桦才发现,受邀的还有窦建之、水秀桦夫妇,董雅静和水玉桦也在。大家都是亲戚或通家之好,也不分什么男女宾了,在陈锦岚的引路下,集体去往正厅拜见陈老夫人。
陈家得以正名,陈老夫人自是扬眉吐气,神清气爽,但视若亲姐妹的常妈妈竟然会被对家收买,也给了她不小的打击。此刻陈老夫人悲喜交加,心情复杂。看着站在下方的一群年轻人,个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感觉自己也变年轻了,心头的阴霾被扫去不少。
老夫人请水清桦坐在自己下首,在众人见证下,陈锦岚郑重行了大礼,敬了茶,正式拜水清桦为师。水清桦带来一幅绣品,是当年沈绣娘送给她的生辰礼,一条绣着水墨《江雪图》的手绢,这也是沈绣娘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她精心保管了七年,现在作为见面礼送给陈锦岚,以示技艺传承。
季子墨看到手绢上的水墨画,心里跳了一下,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幅画,仔细回忆却又无迹可寻。
陈家送上的拜师礼是一瓶药,药瓶只有小拇指那么大,水清桦不敢小觑,她知道这药一定非常珍贵。果然,陈家观礼的人,看到这瓶药,都露出讶异的神色,小女孩陈绣岚第一个沉不住气:“祖母,雪莲采自雪山绝壁,一朵难求,咱家雪莲丹所剩无几,您就这样分给个外人?”
陈老夫人看了陈绣岚一眼,又环顾四周,问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这药不该拿出来?”
陈名医夫妇回江夏养老,伺奉左右的只有几个女眷,儿子、孙子都留在京中。一个穿着红色锦衣的儿媳妇看似在晚辈中身份最高,说道:“雪莲丹太过珍贵,不是不该给锦岚的师傅,只是父母亲年事已高,合该紧着父母亲用。”
另一个穿黄衣的儿媳妇说话就直白很多:“母亲莫太偏心锦岚,父亲这些年千金散尽,彩岚绣岚过不了两年也该说亲了,家里连像样的嫁妆也备不出来,母亲把雪莲丹给了锦岚,绣岚彩岚怎么办?”
陈老夫人失望地摇摇头:“你们以为水娘子只是锦岚的师傅,雪莲丹只是拜师礼吗?没有水娘子,你们知道陈家现在会怎样?”
黄衣儿媳妇不以为然:“是说本草堂?母亲莫太高看他们,父亲是做过太医的人,这鄂城的官宦人家,谁不对父亲客客气气的。是父亲迂腐,总念着个孝字,才让个市井药堂骑在陈家头上这么多年!”
陈家女眷纷纷点头,看得出多年下来都已是满腹怨气。
陈老夫人眼中有无限的萧索:“你们父亲被人攻击不孝不义、兄弟阋墙,传出去对你们丈夫儿子的前程有好处吗?今日是端阳,这么多客人在,陈家的家事我们暂且不提,现在开宴吧。”
陈老夫人一锤定音,再不给人开口的机会,媳妇孙女们仍然不满,当着满堂宾客不敢违逆老夫人,只是看水清桦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