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介意的东西,不是表面上的所谓‘破格’。
向江海确信,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是母亲和那个人说到自己遭遇的困难,那个人才出手干预,并授意下面提拔自己的。
向江海当然想进步,做梦都想被提拔,能够破格,缩短进步的速度,更是他求之不得。
但,只要是和那个人有关,只要是与那个人沾边,哪怕是一点点,他都绝不会接受。
可是,关于那个人的身份,尤其还是连任部长都不敢轻言的所谓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无论如何不能由他说出口。
截止目前,天底下除了他和母亲,没人知道向江海的出身。
向江海抗拒这件事,就是不想承认这一事实。
而那个人的操作,无非是一个电话,或者口头授意。
一来没有根据,无法佐证;二来除了当事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也不可能到处宣传广播。
即使对下级传达时,往往也只是意会,不能言传。
但这恰恰是自己的介意所在,如鲠在喉,又不能吐出来。
向江海只能貌似理解地点头。
抬起头来,还是说道:
“多谢任部长对我的栽培。可是,我自认为能力欠缺,确实无法胜任在领导身边的工作,尤其是县委这样的要害机关。”
任达才耐着性子,摇摇头道:“能力可以慢慢锻炼,谁也不是一生下来什么都会。”
“任部长,我……”
向江海还想解释,任达才不想再让他纠结下去,毕竟以他组织部长的身份,一直当说客,也很尴尬。
就果断地一摆手,打断他道:
“江海同志,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这次提拔,是新来的县委书记黄展妍同志亲自提名,责成组织部门按照特殊程序加快办理。”
“刚才,我把你的情况向黄书记做了汇报。黄书记指示,如果在我这里解决不了你的认识问题,她准备亲自找你谈。”
“什么?”这话让向江海彻底吃了一惊。
原本以为那个人在背后授意,只是动用他主管全省组织工作的权力,而下面这些组织大员,也是为在他面前争相表现而为。
现在看来,就连新来的县委书记也在讨好巴结他,这不能不令向江海吃惊。
转念一想,可,那又怎样?
如果把自己逼急了,大不了不干这公务员,去找程伟挣大钱去。
想到这儿,向江海就道:“多谢任部长,也多谢黄书记,可我实在是担不起县委办的岗位。”
一旁的王洪权见向江海如此固执,不仅不给组织部长面子,而且连新来的县委书记的情也不领,心下一急,赶紧插话提醒道:
“江海同志,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一定坚持,新来的县委书记会很不高兴,将来你的政治前途可就彻底没指望了。”
向江海淡淡一笑,“任部长、王科长,不瞒两位领导,我今天一早给黄书记写了一份情况反映,我还正想向她当面汇报一下情况呢。”
至此,任达才的说服宣告彻底失败。
他难掩脸上的失落和不满,对王洪权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陪江海同志,去广义村见一下黄书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