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着的陈炁听着这些言论,也不禁往那粥棚看了一眼。
天色可热,光是这一下午,就不知施了多少粥出去,又要煮又要盛,施粥的和尚不知受了多少罪。
到旁人嘴里,却就变了味道了。
那几人继续说道。
“我瞧啊,大抵是这寺庙里的和尚晓得没人供他们了,也害怕呢,这才下山装装样子,偏偏不晓得的人。”
“有什么用?大家伙谁不知道他们的嘴脸。”
“就是,就是。”
“反正我是不信这个,整天阿弥陀佛的,头都要疼。”
“诶诶诶,这可就不能说了,咱们唠叨归唠叨,这话还是少说,不信归不信,但不能不敬的嘛。”
“是是是。”
陈炁喝了一口茶水,猫儿趴在一旁打着哈切。
他又不禁觉得,这事情好没道理。
有时候一些事情,又得论心,有时候却又得论迹,好或不好,全都让人给说完了。
忙活了这么一阵子,反而没落得个好名声。
这样的话,谁听了又好受呢。
但如果又回过头来,那般印象在想,百姓这样去想,其实也无可厚非。
我没要你的粥,也没要你的佛庇佑,没占你一分便宜,骂你两句又怎么了?
都是道理,也分不出个对错来。
怕就怕那种又要占便宜,又要放下碗骂娘的。
这样的人,才最是令人感到可悲。
“或许久了,也就不一样了吧。”
白雀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得看这些僧人能否想通一些道理。
回去的路上,他瞧见白雀寺的和尚灰头土脸的出了城。
想来,也听到了一些话语。
但他们也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也不反驳。
但心里的难受却是真的。
后来的时候,陈炁去白雀寺见静安和尚,又听他说起了那次施粥的事情。
义诊施粥过后,白雀寺走了好些个和尚。
有的还俗了,有的则是去了别处谋生。
静安和尚也劝过,但最终还是放他们走了,他觉得,或许这些人本身就不适合修佛道,混江湖还好些。
甚至连静安和尚自己也这样评价道:“这话我当着佛祖的面也敢说,佛之一道,本身就是憋屈,但若不如此,何以炼心,何以成佛呢?”
陈炁想了想,也觉得他讲的很有道理。
这些寺庙里的和尚,修行佛法,总是要与内心做斗争,的确是相当憋屈的一条道路。
静安和尚领悟的也算是透彻了。
陈炁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你有想过换一道修吗?”
静安和尚听后说道:“我是后来修的佛道,若是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道长恐怕不知,在未入佛道之前,我在北地黄沙上策马奔腾,以打劫商队为生,似我这样的人,最是受不了憋屈了。”
“那怎的,后来又转变了?”
静安听后却是沉思了起来。
他一样也有不解的事情。
“我也说不明白。”
“大概是我修行不到家吧。”
“总之我后来就接受了,也适应了。”
“嗯……”
“兴许是因为漂泊久了,所以才想安定吧,此道也正和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