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二刻已至。
正至此时,天上细雨已滞,江中也不再有波浪荡起。
余渊抚胡一笑,说道:“小道长,这般看来,似乎是老夫更胜一筹。”
陈炁瞧了瞧,点头道:“的确是老先生赢了。”
船家见此却是一愣,说道:“道长算错了?”
“是啊。”
陈炁笑道:“世上之事,岂有算尽之时,已是平常。”
余渊见此道:“小道长似乎并不意外。”
陈炁却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
他提起了那鱼儿,转头看向那位老先生,说道:“既如此,便行赌约,贫道自要将这鱼儿放回江中。”
余渊此刻却阻止了他,说道:“道长取之有道,更无贪多之心,老夫钦佩,这彩头便也作罢,道长尽管提着鱼儿回去就是。”
“彩头亦为赌约,既作约定,又怎能作罢。”
说着,也不等那老先生反应过来,陈炁便将那鱼儿放回了江中。
猫儿瞧着这一幕,略微有些不舍。
陈炁摸了摸它的头,说道:“待之后,贫道再给你钓更大的鱼儿。”
猫儿点了点头,记下道人的话。
余渊瞧着这一幕幕,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平淡的笑意。
陈炁随即看向那位老先生,说道:“雨水已过,贫道也要回去了,老先生若有闲暇时,想要喝酒,可顺官道走三里地有处酒肆,如今正是贫道在打点。”
余渊笑问道:“小道长请吗?”
“自然。”
“那好说,隔日我便前来。”
“那便一言为定”
二人相视一笑,拱手之间,互道告辞。
陈炁抱着猫儿往那官道之上走去,不多时,那身影便消失在了林间。
余渊目送着这位道人,待其走远,这才不禁嘀咕了一句:“对比起紫霞山其他的道士,这倒像是一个异类……”
他也不禁想起从前。
那座山上下来的道士,要么是杀胚,要么就是癫子,大抵也是有此作为陪衬,故而所见的道人不免就有些令他刮目相看。
船家也才回神,临走时又不禁夸赞了一翻这位老先生。
再回想起今日所见,当真是大开眼界。
待船家驾船远去,这江岸边上,便只余下了这位老先生。
余渊回过神来,脸上却又不禁浮现出笑意,说道:“紫霞山又如何,还不是老夫更胜一筹。”
他正欲迈步离去。
却忽闻一阵窸窣之声从那林间响起。
之间飞鸟掠起,飞出林中,于之头顶掠过。
“啪嗒。”
余渊抬手,却忽有水滴从那飞鸟身上洒落而下,正正的落在了他的眉心之间。
他忽的一怔,脸上也不由的浮现出了错愕之色。
待他回神,不禁伸出手来,摸向那眉心。
呈至眼前。
余渊忽的抬头,想起了之前道人口中的话。
“天落之水,而为雨……”
他随即抬手算了起来。
“啊!”
余渊惊呼了一声。
此刻,正过去了半刻。
他回头望向了那道人离去的方向。
片刻过后。
江岸边上却是忽的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那位老先生大笑着,大叹了几声妙,而那道身影也随着一阵江风拂过,消失在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