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的确在寄回来的家书中说过让她多等待一些时日,等他建功立业,必定不会让任何人小看她。
可她苦等多年,等到了什么,她的依仗的确是回来,可已经不是她的依仗了,他带着另外的女人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
甚至当着众人的面第一个抽她的脸,叫她难堪至极。
不过是三年而已,他出去了三年,为何会变成了这副模样,跟传回来家书里,温柔细语的他完全不同。
不,跟前几年,刚成亲的他也不同。
那时候的江御林,温柔细致,对她体贴入微,宠她爱她,他很好。
即便外面闲言碎语不断,沈湘欢也从没觉得自己嫁错了人。
一时之间,她有些分不清了,到底谁才是真的江御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样?
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本来的面目。
因为沈湘欢的反驳,男人脸上的不悦越发看得分明了,不止如此,他还很拨高嗓音连名带姓呵斥她。
“沈湘欢!不要给脸不要脸。”
眼下,他有功名在身,已经不必再畏惧沈家的势力了,也不用再容忍沈湘欢,与她虚以委蛇。
被低斥的沈湘欢鼻尖酸涩,又不想在这个场面掉下眼泪来,强忍着,倔强挺着她单薄的脊背,扬起脸颊。
周围看戏的亲长低声议论纷纷。
老太太觉得脸上没光,又不好跟沈湘欢说明,毕竟这些年,沈湘欢对于她是极其孝顺的,从没有迟过一日请安不说,她生了病,也是沈湘欢在跟前伺候。
算是她们江家对不起沈湘欢。
可孝顺又有什么用,她至今没有孩子,老太太很想要这个孙子。
最后是江御林的母亲刘氏出来打的圆场,她先把那个周婉儿给扶起来,然后把茶水端到另外一边,又来劝沈湘欢。
“媳妇啊,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面红耳赤,都不值当。”
“什么一家人?!”沈湘欢梗着脖颈,不肯承认,手指着周婉儿,“她算是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没有名分就是外室,谁是一家人?
“注意你对母亲还有婉儿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他又一次开口了,语气虽说没有方才那么凶,可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沈湘欢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哭声叱问,她到底是要面子的姑娘。
尤其是当着一干爱看她闲话的妯娌的面,不愿意落了下乘。
刘氏在一旁洞若观火。
有了儿子撑腰,她也硬气了起来,一改往日跟沈湘欢要钱的嘴脸,趾高气昂。
“你这就算是置气也不应该和孩子计较,到底是生下来了,是我们江家的血脉,不能没有生母照顾。”
“何况,咱们家中,谁不是三妻四妾,女子啊,还是要大度容人,小心眼,传出去终归不会好听,别人定然会说丞相没有好好管教嫡长女。”
刘氏明面上是在规劝,实则就是让她明白,她已经不是多年以前受宠的丞相的嫡长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