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县丞跟在李富商身后走了一路,只觉得他李家的人丁也太过旺盛了些,走上两步便能看到三四个总角小儿,有的围在一起光着屁股抢一个小皮球,有的嘻嘻哈哈你追我赶上房揭瓦,整座宅子中充满了小孩子的欢笑。
直到这时,卢县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李兄,我一路走来见你府中多小儿,难不成是将仆人的孩子也一起养了吗?”
李富商听了哈哈大笑:“非也,非也!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孙子与曾孙。”
“啥?”卢县丞大吃一惊:“可李兄你看上去与我年纪相仿,怎会有如此多的孙辈?”
“卢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年少成婚,妻子给我生了二十四个儿子,儿子大了成家有了孙子,孙子大了再生曾孙。一代代的繁衍下去,可不是要生出那么多孩子了。”
好家伙,二十四个儿子!
卢县丞听了眼睛都瞪得溜圆,想当年他夫人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每每生产都痛得将他祖宗八倍全骂上一遍,那动静听得他都心疼不已,所以只生了两胎便向郎中讨了药方再不生育。这李家夫人竟能一连生下二十四胎,当真是奇人也。
两个父亲提到孩子,难免多说几句,说着说着,李富商忽然长叹一口气,拿袖子拭了拭眼角老泪。
卢县丞不解,连忙凑上去问道:“李兄何故神伤啊?”
“唉!”李富商将眼角泪痕擦干,悲道:“说出来不怕卢兄笑话,我家中二十四个儿子,其中二十三个均已婚配,甚至还生了孙子,只有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整日只知道在院中玩球打滚晒太阳,犹如蠢蛋,半分不开窍!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一提到婚事,卢县丞也是同样的唉声叹气:“做父母的,难免要为孩子的婚事操心。我家姑娘也是迟迟找不到好人家,我和我夫人日日愁夜夜哭,既怕女儿老在闺阁无人敢娶,又怕将她草草嫁出,以后会被婆家刁难。唉,真是难煞人也!”
听卢县丞这样说,李富商转了转眼睛,登时来了主意:“卢兄啊,敢问令爱年方几何?”
“今年二十又六了。”卢县丞混迹官场多年,怎会听不出李富商话中意思,一下子茅塞顿开:“难道李兄是想……”
“没错!我儿今年二十又八了,虽顽劣,可也算是一表人才,不如,就让我儿娶了令爱可好?”李富商点点头,见卢县丞仍有些拿不准,他又连忙补充道:“我儿是顽劣,也没什么学过什么手艺,但他年纪小,哥哥们又早早成家立业,将来我故去后,他将会分到七成家产,继承我家整个皮毛生意。”
“哎,李兄这是哪的话,难道我会因为你家底丰厚,便把姑娘上赶着送到你家吗?这婚姻大事啊,我们说的都不算数,得看两个孩子同不同意啊。”
李富商连连称是,他似乎比卢县丞更加操心儿子的婚事,趁此机会,便提议让卢县丞见一见他的小儿子,先替卢小姐把把关。
卢县丞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便跟着李富商来到厅中,等待着李家小公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