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道:“侄儿是个有孝心的,我素来知道,只是如今你娘子事情紧急,也迟不得。”姜烨想了一想,道:“伯母若不嫌颠簸,侄儿情愿背你老人家。一来夜里风大,我倒可以遮挡些,你老人家也暖和些二来我腿脚快,咱娘两个也可早些到家帮我娘子的忙。”老妇笑道:“倒是你有主意,这样就很好。”
姜烨背着老妇,二人行至十字路口,未见适才那二童尸体,姜烨暗自狐疑,心想:“或许被什么野兽叼了去,也未可知。”四处望了望,见先前那黑狐也不在,略安下心,遂快步向前行。刚又走一箭之地,老妇朦胧见前面水坑边趴着两只狐狗一样的东西,遂拍了一下姜烨,道:“侄儿,你看前面水坑边是什么东西?”姜烨定睛细看了一回,也没看清,加之心内想着田氏,焦虑间也不曾留心,遂道:“想是山里的野猫野鼠,下山找食吃。”话音落时,却见那两只野兽已走过来。烨再一细看,几乎吓得动弹不得,竟是两只健硕雄壮的野狼。白狼在前,灰狼在右,将烨围住。老妇此时早吓得丢了魂魄一般,颤巍巍低声说了几句,姜烨也听不清是什么话。姜烨一面慢慢后退,一面留意地下。二狼一面龇着牙,直视姜烨,一面慢慢进逼。姜烨退了三五步,踩到一根大树枝,慢慢弯腰,想拾起来。刚刚蹲下一半,只见白狼风驰电掣一般扑上来,姜烨向左一躲,那白狼早已扑倒老妇,一口咬断脖颈。可怜老妇人还不及喊一声,便亡故了。姜烨见势,连忙拾起树枝,还未站起身,灰狼早已飞身猛扑上来,一爪拨开树枝,复又一口,将姜烨颈骨咬断。姜烨身亡。
且说彼时田氏半卧在榻上,本欲静等姜烨归来,不想姜烨刚刚出院,她便只觉腹痛愈烈,竭力喊了几声,想教姜烨回来,怎奈户外狂风大作,姜烨哪里听得见?田氏无可奈何,见要生产,便将被子揭开,褪去上下小衣,将那把稻草咬在口里。窗子虽用茅草掩了,依旧有寒风透进来,田氏只觉侵肌裂骨,冻得打颤。连日来忍饥受冻,田氏胃肠绞痛难忍,此时被风一吹,胃肠越发疼痛起来。田氏一面强忍巨痛,一面捂着肚皮,静静等待。须臾,田氏只觉下身涌动,遂咬紧牙关,竭力生产。几次阵痛下来,稻草已被咬得支离破碎,田氏也早已精疲力竭。听得一声啼哭,田氏略安了心,晕死过去。
却又说老叟在榻上辗转反侧,等了两个时辰不见老妇归来,天色已微明,心内纳罕:“论理老婆子这时候也该回来了,怎么迟迟不见动静?莫非有什么事绊住了?”又胡思乱想一番,只觉事情蹊跷,心内煎熬,遂起身披上外衣,拿了一根短棒,向北疾行。老叟顶着北风,将脸侧到左边,一路躲着水坑。行至十字路口,早见一团红黄相间的东西横在路上,上前细看时,吓得忙向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地。原来竟是两具被撕烂的尸身,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肚腹皆被咬破,五内七零八落散在地上,下面是一大滩黑血。老叟吸了几大口气,喘了几下,定了定神,复爬起身。因看不见脸,便大着胆子凑近尸身,将二人头发掀去,定睛细看,正是老妇、姜烨二人。老叟颤抖双手去摸老妇脉息,已然没了动静,又翻了翻眼皮,那瞳孔已经散了。慌手乱脚救了一阵,尸身早已僵冷,哪里救得下?不禁大恸,瘫在地上,捶胸顿足,放声大哭,口里只念“老婆子”,一时哭得头晕目眩,气也短了一半。忽想起昨夜姜烨之言,说田氏家中待产,老叟暗思:“老婆子已是不中用了,我有多少眼泪且等回来再流。那姜烨内人这早晚也不知是死是活,一人二命,我且先去瞧瞧。”老叟下定主意,翻身起来,一面捡起短棒,一面奔姜烨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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