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嘎子的个头蹿起来了,不成想上高三的时候,又传染上了流脑,好了之后,落了一个癫痫的毛病,然后就不上学了。
他家人多方求医,花了很多钱,现在治疗得差不多了,但是家里也基本上家徒四壁,现在林业局的宾馆里当保安,这还是冯文成介绍过去的。
嘎子从小就跟冯君混,冯君的同学他基本上都认识,关系还都不错,所以留下来也正常。
大家正商量,要去哪儿喝点,刘家贵开着捷达车又回来了,“小君,你这车……明天帮叔接一下亲,有人结婚。”
冯君眨巴一下眼睛,不解地发问,“明儿就二十七了,腊月里最晚是二十六结婚吧?”
朝阳的规矩,是腊月可以结婚,但是好日子就那么几个。
“回门儿,媳妇回门儿,”刘家贵皱着眉头发话,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记得啊,明天一大早六点,转盘那里集合。”
冯君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发话,“红包是多少?没红包我可是不去。”
“有你这么跟叔说话的吗?”刘家贵的眼睛一瞪,“我是你叔,叫你跑一趟不行?”
“不行,”冯君摇摇头,脸上虽然带笑,态度却十分坚决。
他也不说油费、损耗这些,乡里乡亲说这些没意思,更别说两人多少还算亲戚,他只强调了一点,“我今天从郑阳一路赶回来,人都快累散架了,真起不来。”
“起不来早点睡,”刘家贵把他当作了后辈,一点都不见外地发话,“明天是晁颖的女儿回门,你看着办。”
晁颖是本地的女企业家,从事木材加工行业,在云园市还有一个四星级宾。
不过朝阳人都知道,晁总之所以能起家,主要还是因为有她哥哥晁刚的支持。
晁刚是云园市常务副市长,有传言说,若非他是本地人,早就被扶正了。
明天是常务副市长的外甥女儿回门,刘家贵点明这一点,倒不信冯君拎不清轻重。
但是冯君还真是不在乎,圈子不同不必硬融——我吃他家大米了吗?
所以他很干脆地摇摇头,“我不管谁结婚,就问红包是多少。”
“少不了你的红包!”刘家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两百块,两包烟,管一顿午饭,可以吧?”
“不怎么样,”嘎子叫了起来,“去云园接亲,来回起码八十公里,油钱算谁的?”
刘家贵白他一眼,“八十公里能几个油?小君开得起车,加不起油?”
冯文晖和张君懿交换一个眼神,心说这刘家贵也真够抠的,你喝多了开着车乱跑,用的可都是公家的油。
不过,儿子大了,由儿子做主吧,反正这小子从小就有主见。
冯君摸一摸下巴,“这个……我争取起得早点吧,万一起不来,家贵叔你打电话催我一下。”
“那行,”刘家贵点点头,大喇喇地发话,“说实话,主要是我临时听说,晁总家接亲的车少了,要不然这种好事儿,哪儿轮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