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羌人兵卒遭遇这般变故,一时半刻间又无威信著重的大人物出来主持大局,当下吵吵嚷嚷乱做一团。他们与马岱军中兵士颇有些熟识的,也不虞汉军会趁机追杀,故而盏茶功夫后,三三两两就欲结伴回转。
这在此时,马岱骑马跃上一块大石,大声喊道:“羌人兄弟慢走,且听我马岱一言!”
“喔!是马岱将军!”
“是副将军啊!”
“且听听二将军还有何言!”
马岱自小在马超身边奔走,故认识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又兼他弓马娴熟,不少羌人称呼马超为大将军或天将军,而称呼他为副将军,或者二将军。羌人既然没有性命之虞,也不嫌热闹多。当下驻足停顿,一些本已走远的羌人也是慢慢回转。
马岱待羌人重新聚集了七七八八,遂气沉丹田,朗声道:“诸位都是羌中豪杰,英雄好汉。还记得那年,我等在渭河南畔杀得曹操割须弃袍、仅以身免,那是何等的威风!当年马岱年幼,有幸与诸位豪杰并肩作战,驰骋关中,当真三生有幸!诸位,请受马岱一拜。”说罢,他右手抵胸,用羌人的礼节向四周行了一礼。
羌人见状也都纷纷回礼。
马超和曹操的关中大战,至今不过五年。眼前这支羌人大军里,不少人当年俱是追随马超参加过关中大战的。回想起来,那一场大战确实痛快,快意恩仇,可为平生之最。此时经马岱提醒,昔日袍泽手足之情陆续浮现,同仇敌忾之心渐起。羌人纷纷聚拢过来,走远的也慢慢向巨石靠近,皆欲听马岱下文。
马岱首次独自面对这般状况,原有些手足无措,但他见羌人为自己的话题吸引,不复方才乱糟糟的模样,慢慢有了些底气。转头看不远处的姜维正对着自己含笑点头,心下不由大定。当下收敛心神,正色道:“某家祖上有羌人血脉,也是半个羌人,向来知道羌人重信义、轻生死。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是自然!”
“这还用问吗?!”
“不讲义气,还不如死球算了!”
事关自身荣耀,羌人纷纷点头应和。”
马岱扬了扬手,继续道:“方才某家若要强行带走姜维,雅木吉如何能拦得住?不过他既然提出按着规矩办事,要阵前单挑做一了断,此事某家也不好坏了规矩。不过他见一人不得取胜,便派人背后夹击,两人仍不得取胜,竟然暗施冷箭,众位兄弟,你们说此事岂是堂堂参狼羌王所为?某家真羞与他为伍!”
羌人群中一时沉静下来。雅木吉虽然身死,但余威尚在,对于部族首领的过失,普通羌人是不能说三道四的。然而他们脸上或愤懑、或沉痛的神情,已是将他们的内心暴露无遗。
马岱此时已是挥洒自如,见状又道:“诸位当中,有不少豪杰昔日是在某家兄长神威天将军账下奔走的,彼此亲厚如同手足兄弟。那时兄弟们有酒同享,有食同分,何其快活!谁料那年天水一别,再也不曾相聚,兄长他至今仍是十分思念大伙儿。
某家兄长目前忝为大汉左将军,都亭侯,眼下正坐镇沔阳阳平关,距此不过百数十里,一日可至。某家出行前,他特地嘱咐,要某家向诸位代为问好。今日既然重逢,诸位何不随某家前去拜见天将军,也好一解他心中思念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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