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程紫玉便在船上多待了几日。
与从扬州过来时一样,她跟着太后住,自然是待在了最气派的大金龙船上,于是也就没法避免与那些贵人们的见面和接触。
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形势已经大变。
当日从文兰到朱常淇,谁看她都要上来痛踩一脚,到此刻谁也不敢小瞧她,见她都主动上来打招呼,这里边既有她自己的努力,也有李纯的缘故。
程紫玉心态已经调整地很好,见到某些仇敌心情也不会大起大落,相比下,反倒是对方见她在眼前晃悠更觉愤怒不爽……
这日,船已离开了浙地河道,开始往西北方行进。
船舱憋闷,倒不如暖阳里的甲板来的舒坦。于是午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甲板上晒着太阳喝茶说话。甲板宽敞,便摆了好几桌。
太后无聊,依旧叫了牌。
皇帝心情好,自然作陪。
朱常珏被叫了来。
这场景,恍惚让程紫玉想到了两个月前。
她初登船时……
四人一桌,几个上位者在打牌。
这次,也是皇帝,太后,朱常珏,只不过没了皇后。
皇后最近很识相,极少露面,以“抱恙”的借口待在了船舱。
三缺一,几个后妃和贵妇跃跃欲试,可太后却将视线锁定在了程紫玉身上。
“丫头,过来玩牌。”
“我还是坐您身后帮着您看牌吧。”程紫玉推辞了一下。
“就你了。太子和老五不在,就你合适。”太后很坚持。
太后的习惯,其实大伙儿都知道。她不喜欢和宫妃玩牌,觉得她们算计还废话,不如男子,打牌爽快又迅速,玩得更痛快。所以往日她要玩牌都是找皇帝皇子。
朱常珏牌风酣畅,因而每回都少不了他。
可此刻放眼下去,还真就没有合适的台搭子。
程紫玉做事不拖沓,太后也喜欢她,自然第一眼就相中了她。
可这话让乖乖坐在一边看书喝茶的朱常安顿时不痛快。这是看不见他?他不是人?朱常珏朱常哲都能玩,为何不叫他?程紫玉这冒牌郡主,比他这个正经皇子还要名正言顺?
昭妃也不服气。
“太后娘娘,安儿也会玩……”
“安儿不是在看书吗?年纪渐长,还是学问重要。”太后因着王玥孩子之事最近对朱常安很看不顺眼,忍不住一开口就刺了一句。
“娘娘,”
文兰巴不得一踩俩,立马冲着昭妃接话:
“您可别忘了四皇子在禁足。我前几日不懂何为禁足,特意问过了一位大人。说禁足就是不出门,无玩乐,以反思自学为主,禁止一切娱乐。这会儿您推荐四皇子玩牌,这与皇上对四皇子禁足的初衷可就大相径庭了。是不是?您可要体恤皇上一片苦心呀!”
这话虽明显是挑刺,却不无道理,一下将昭妃再次送去了皇帝的对立面。
文兰一挑眼,皇帝火辣辣的眼神也正打过来,昭妃顿时后背一凛,心下将文兰骂了个千百遍……
而文兰则暗暗一哼。
无视了朱常淇,她将视线缓缓挪去了朱常安身上,随后冲他抬眉挑衅一笑。
她与这对母子的关系,正势同水火。只要有她在一日,她便绝不会手下留情。
她原本是要嫁太子的,正因这对母子的算计和作祟,才叫她一脚踏进沼泽,从此误了终身。
这个仇,不能不报!
她这辈子被逼无奈,一错再错,被那朱常淇给绑定了。她的前程没了,也丢了她朝鲜公主的颜面。
她的人选里从未有过朱常淇。大错铸成后,她有几分认命,还想着与从未入眼的七皇子试着相处,她心里抱有侥幸,说不定这朱常淇是个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的呢?
然而,真让人失望!
这个朱常淇和朱常安是一样的,周身上下都是小家子气。朱常安的小气是在骨子里,可这朱常淇,却是里里外外的酸臭卑鄙下作。
朱常安对着她时,至少能保持眼里的温度。可朱常淇,还不如朱常安,做事鬼祟,不登大雅,偷鸡摸狗,四处逢迎,她从骨子里都看不上这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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