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成立IMCRC的时候,他其实根本没打算担任IMCRC的理事长,只是单纯地希望借助IMCRC的力量,利用月面强子对撞机把750Gev上的特征峰信号给弄清楚。
还是李局长以“至少前三届的理事长得是华国学者”、“其他人上去恐怕难以服众”等等理由劝了半天才成功说服了他,让他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一届。
当时陆舟其实就已经决定好了,在这个理事长的位置上最多干一届。
而这也正是他刚刚就任之后,就开始培养罗师兄这位接班人的原因。
“我倒不是打算劝你,我也知道你是个不听劝的人,”威腾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想给你一个建议……或者说,请求你务必考虑一下。”
陆舟:“什么建议?”
威腾:“现在整个物理学界都在猜测,你是不是放弃了物理——”
“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陆舟断然否决道,“如果你看过了我在《自然》上的采访,那就应该知道,我只是希望将这个对我来说用处已经不大的机会让出来,同时我自己也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没错,你确实将机会留给了别人,但却也带走了希望。”
看着陆舟,威腾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IMCRC到目前为止规模已经超过了CERN,成为了物理学史上史无前例的巨无霸。在它的制度足够牢固之前,没有人能够将这么多人团结在一起,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在这台机器中充当一颗在普通不过的螺丝钉……除了你。”
“虽然这两年来也诞生了一批优秀的青年学者,但你确定他们能够从你的手中接过这沉重的担子吗?要知道,不是所有人的成长速度都是向你一样快的。”
陆舟:“我对他们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问题是,显然他们自己并没有多少信心,”威腾教授摇了摇头说道,“我在CERN待过许多年,而就算是CERN,也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就能够建成的。如果是四年,甚至是八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之后,IMCRC成长到能够摆脱个人魅力和威望的支配,完全依靠制度稳定运行……那个时候你再离开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但现在,除非你寄希望于下一任理事长是一位很有手段的人,否则这座庞然大物很可能随着你的离去而分崩离析……就像是海边的沙堡一样。”
陆舟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威腾教授认真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的建议吗?”
“其实很容易,也不需要你做太多的事情,”威腾教授说道,“作为折中的方法,你可以在理事会议挂一个总顾问的职位。即便你想抽身甩开俗务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仍然衷心地希望你能够至少保留一票否决的权利。如果你打算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那请你至少在下一任司机足够可靠之前,将脚放在刹车上,在关键的时候也好做点什么。”
陆舟认真说道:“……其实就算没有总顾问的职位,我也可以这么做。”
威腾教授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当然可以。”
“但有时候,问题的关键从来都不是你能不能控制住局势,而是你得让我们的朋友相信——你仍然在这里,并且一切都在掌控之中。”